放学后,太阳光贴在身上,秋天的阳光已经不再炙人。到周五的这两天里,我没有去网吧,裴漾楠也没有去。课堂上我偶尔从窗外收回目光看他,他都沉醉在梦乡中。
周五放学,我以为仪不会等我,然而她还是在等我。我没有忘记她说过今天是妈妈的生日。也许有时候确实是自己太小气吧,所以得感谢仪的大度,要是她跟我一样的小气,那我们之间的姐妹感情就会濒临崩溃。
“现在就回去吗?”我问她。
“妈妈今天七点从铺子上回来。这期间我做饭。”我们走到公交车上下乘客的地方。
“买个蛋糕吧。”我说。她说她身上只有两块的车费,于是我让她先回去,说我买了立马回家。
我看着她上了公车,车窗里她纤细地手伸出来跟我摇手再见。我想我一会就要回来了,何必这样矫情呢?
我的家在离县城有二十分钟车程的叫做江南镇的地方,车费只需一元,这种乡村公车可以无限的超载,交警不会管。家乡有很多的彝族,他们的样子很朴实憨厚,特别是那些姑娘,就像我家后面的山上三月的花朵,天然而美丽。
我和仪是天下最普通的那种家庭的孩子,没有为官的父母,亲戚也都是老实巴交的普通人;饿不着肚子,享用不起名贵的东西,却团团圆圆,为着家家都有的那本难念的经而担忧和抱怨。妈妈一年四季在那条石头路边的店铺上卖着日用品和零食,做一些手工活拿去卖些钱。爸爸在外做活儿,每月按时寄钱回来,我和姐姐从不知道爸爸在外是否吃苦了,是不是生病了没人照顾?更小的时候我希望自己快点长大,让我漂泊在外,把爸爸换回来陪妈妈。
妈妈给我的钱总比给姐姐的多,我都心安理得的接受。我完全像一个富家孩子,要什么都有,最主要的原因是我要求的东西从来不多。姐姐不为生活费比我少而跟我争,这让我觉得她很懂事,也就同样心安理得的享受她对我的照顾。
当我坐上车,经过令我们那群孩子开心过的菜花田时,我突然就原谅了妈妈和姐姐对我的误会。前一夜在我心里翻涌的感情终于沉淀了下来,让我像是受过一场洗礼。既然原谅了我就不再在乎了,我想她们应该也不会再计较吧,也就不打算对她们解释。
妈妈回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明显感觉得到白昼在渐渐变短。我们将屋子打扫干净,准备好了晚饭。妈妈把手里提着的透明袋子放在了矮小的旧沙发上,里面装着的是为二娘家几个月大的孩子织的毛衣。
我主动去厨房盛饭,这是很反常的表现。妈妈洗了手在饭桌旁坐下,仪跟妈妈说哪些菜是她炒的,哪些是我做的。其实她不说妈妈也知道。我很少进厨房,洗碗向来是她们的事情,但是那天我要求仪现场教我,我炒的土豆回锅肉和青菜颜色都有一点焦黑,和仪做的比起来一点也不诱人。
气氛蛮好。
我尝了尝,并不难吃。可是妈妈的筷子碰也不碰一下,仪像是安慰我,夹了一次也就不动了。我知道在妈妈眼里,我不仅是个不听话的孩子,还是一个做出“伤风败俗”的事的混账,可是,我真的一点也不想去解释。我总觉得她们是亲人,她们应该相信我。真正的信任,难道不是这样的吗?
可是她们没有。妈妈的举动让我心里怪难受。我觉得失望的同时,还有一些无奈。
三个人一声不吭,只有电视机里的声音传出来,搅动着空气,让我不至于觉得周围凝固了。亲人之间的僵局所产生的难受,让我不知如何是好,这让我又一次深刻的觉得人与人的相处会存在很多问题,需要一起才能解决,只有我努力是不够的。我不能把握一定成功,所以我踟蹰不前。
饭很快吃完,三个人坐在电视前看电视,没有谁试图说一句话来让气氛回到以往的和谐和轻松。只不过是发生了一个误会,为何变化会这么大?我该不该解释呢?
“妈……”我削好了一个苹果递到妈妈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