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艳阳天,李四的几个儿子都围在石凳上下石子棋,三个女儿都坐在阶基上打石子,李四坐在堂屋的石头门槛上吧嗒着水烟壶。
王媒婆也佝偻着背,笑哈哈地来到了下坡村。人还在村外,喧闹声就传到了村里,大家都热情地和她打着招呼,就连王母娘娘下凡也只有这么排场。她也当仁不让,像救世主似的领受着村里人对她的礼遇和奉承。她一路上问着,你家的媳妇生了吗?生了可别忘了我这媒婆呵。村民就讨好她说:“没有您老的操心,我这媳妇恐怕还在她亲家母的肚子里呢,怎么能忘了您的大恩大德呢?”
这话一点也不假,要是没有王媒婆,这个村里的香火要想延续下去是比登天还难的。因此,在村里人的心里,王媒婆就是村里的送子观音,离开了她,村里的气数就尽了。
王媒婆的到来,似乎给村里人带来了燃烧的希望,大家都在期待,希望她今天会把福音送到自己的家里。
王媒婆风光无限地进了村后,就直接到了李四家,李四就像见到观音菩萨一样笑呵呵地说:“他嫂子,是什么风把你吹来了呀?”
“想你一屋的崽女呢。”
“你就别麻酸我了,我都快被他们气死了。”
“看你这老东西,守着一屋的宝还不识好歹。”
“一屋的光棍汉,愁都愁死我了。”
“愁个什么呢?不是还有我王婆子在哩。”
“我可指望着你了呢?”
“有我王婆子在,还愁收不到媳妇,就看你如何谢我?”
“真那样,这屋里的东西随你拿。”
“老东西,你咋能这样说呢?好像我王婆子是讹人婆。”
“我讲的可是实诚话。”
“你的心意我领了。”
李四嫂马上就端来了茶,笑嘻嘻地说:“我嫂子可要放在心上,就把他们当自己的亲崽女看。”
“我今天就是为这事来的。”王媒婆说。
“费你跑腿啦,我们一家人都会感你恩的。”李四说。
“什么好事呢?让你妹子也高兴高兴。”李四嫂说。
“给你大女儿找了个婆家。”
“我还认为什么好事呢?”李四说。
李四嫂说:“我不愁那几个女,就愁那几个崽。”
“我懂你们的心思,也顺带为你崽找了一个堂客。”
“谁家的呀?你可别哄我。”李四说。
“我什么时候哄过你。”王媒婆说。
李四嫂说:“那倒是,我们信得过的。”
“一根扁担挑两头,愿意就去说。”王媒婆说。
“哪能不愿意呢?”李四说。
李四嫂说:“还是先问问你家闺女吧。”
“这家里我说了算,就这么定了。”
“那我明天就去说。”
李四说:“那就烦劳嫂子了。”
“只是……”王媒婆说。
李四嫂说:“你等一下,礼数我还是晓得的。”边说边往屋里走。
一会儿,李四嫂就笑嘻嘻地拿着一个红包出来了:“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你可不要嫌少。”
“大妹子把我当什么人了。”她一边伸出手,一边说。
没有几年的光景,在王媒婆的凑合下,三个女儿前脚一出嫁,三个媳妇后脚就进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