煤勘二队准备在队部的操坪里放电影,村里的小孩探得消息以后,高兴得就像要过年一样。太阳还没有落山,就把牛赶回了栏里,在村里的鱼塘里游完泳,就搬着小板凳占地盘去了。
天一黑,操坪里挤满了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的人,凤妹正心神不定地四处张望着,月姑揶揄她说,你可莫把魂弄丢了呢?凤妹心事重重地说,丢了才好哩。
月光羞涩地躲进了云层里,在一阵音乐声中,荧幕上出现了《一江春水向东流》的片名,嘈杂的操坪一下子安静下来,凤妹正无精打采地看着,突然后背被人轻轻地拍了一下,当她回过头的时候,李师傅正满脸歉意地望着她,说,刚才临时有点事耽搁了,没来得及给姑娘们搬椅子过来。接着便把一把长条椅放在了她们的屁股后,凤妹脸上的愠色也就随着晚风飘去,用略带得意的口气对姐姐说,坐吧,别浪费了李师傅的一片好心。月姑笑吟吟地说,我们都坐下,李师傅就只能罚站了,到时你可别找我算账哩。凤妹说,谁叫他来得这么晚。李师傅说,你们坐吧,我站一下无妨的。看了没几分钟,月姑就找个借口离开了。
秋老虎一过,秋风就肆虐起来,地上的草很快就黄了枯了,树上的叶子纷纷地落了下来。这几天,月姑和凤妹的心里就像这突如其来的秋天一样凉。
前一天,阿公已经向她们摊出了底牌:一个在家里招郎,一个嫁到下坡村去,明天就抓阄。月姑倒还算冷静,凤妹却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她焦急地在阶基上坐着,李师傅一回来,她就背着哈俐油偷偷地进了李师傅的屋子。
“你带我走吧!”
“到哪里去呀?”
“到你城里去呀?”
“为什么啊?”
“你装什么糊涂呀!”
“我真没懂你的意思呀!”
“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呀?”
“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那就带我走啊。”
“我也得征求一下家里人的意见呀。”
“那你快回一趟家,要不然就来不及了。”
“为什么要这么急呀?”
“再过几天,我阿公就要给我和姐姐订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