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的圆月呀,你就等着瞧你堂兄的好吧!这件事,我一定会让你如愿以偿,为你增光添彩。”
“我希望的就是这样。”
安塔拉好言安慰妻子一番,答应了妻子的要求,然后离开那里,走去见族王盖斯,把猛狮沃兹尔借羝羊敛财的事情告诉了族王。
族王盖斯听后说:
“阿卜斯、阿德南卫士,这件事不会给我们带来任何损害,我们与他不曾有什么交往,更没有发生过任何冲突,我们与他没有任何关系,你就不要去管他的事了。如果他向我们征税敛财,我们不妨要他一命。他是奈卜罕部族人,而你是希贾兹的阿德南人,依我之见,你不去管他为好。”
安塔拉说:
“族王大人,不管那个人愿意不愿意,我一定要吃他那只羝羊的肉,掠来他的钱财,劫持他的女人和孩子。”
族王盖斯听安塔拉决心如此之大,沉默无言。因为他知道,安塔拉一旦下定决心,从不会改变主意。他沉思片刻之后,对安塔拉说:
“骑士之王,就照你的意愿行事吧!”
安塔拉回到阿卜莱那里,把族王盖斯的话告诉了她,然后对她说:
“凭天房、渗渗泉、易卜拉欣和主神起誓,我做这件事要在你的亲眼目睹之下。我要把那只羝羊挂在骆驼的脖子上,让那峰骆驼驮着你乘的驼轿,不仅让我在远远近近的阿拉伯人当中赢得光荣,也让你在阿德南、法札拉、祖卜扬等所有部族中的女人们面前尽享风光。我定会把那个人抓为俘虏,让他尽尝屈辱之苦。不过,堂妹呀,有一件事情,我还放心不下……”
“什么事?说吧!”阿卜莱急问。
“假若我单独去取来那只羝羊的头和肉,你说那是在山谷中吃草的一只普通羊头,到那时我该说什么?”
听安塔拉这么一说,阿卜莱立即走去登上驼轿。安塔拉说:
“这再好不过,再好不过啦!你和我一起去,亲眼看我如何处置沃兹尔和其妻子以及那头羝羊,就不会有疑问了。”
“这正是我的目的所在。大英雄,就看你的了!”
阿卜莱弄明了情况,跟着安塔拉及其手下人向着目的地走去。
有一天,族王盖斯叫来他的兄弟们及手下骑士,想外出打猎,享受一下野外游玩的趣味,便派人去叫安塔拉,以便和他一道外出,但却既没见到安塔拉的身影,也没有得到安塔拉的任何消息。随即,族王盖斯去见安塔拉的叔父马立克,问安塔拉到哪里去了。马立克回答说:
“凭安拉起誓,我没有他的任何消息,也没有见到他的哥哥舍布卜,就连我的女儿阿卜莱我也没有看到,不知道他们到哪里去了。”
听马立克这么一说,族王盖斯意识到安塔拉是找猛狮沃兹尔去了。
安塔拉之所以决心去处置沃兹尔,根源在诡计多端的拉比阿·本·齐亚德的身上。因为拉比阿得知安塔拉把自己的诗文悬挂在了天房上,而且蒙安拉保佑,安塔拉事事如愿,因此感到十分不快,嫉妒之火中烧,想害安塔拉,但一时想不出什么主意来。后来,他把自己的女儿叫到面前,对女儿说:
“你能跟我配合一下,置安塔拉于死地吗?”
“怎么配合?”女儿问。
“只要你说一句话。”
“父亲,说一句什么话呀?”女儿问,“快告诉我,我一定照办,哪怕丢掉我的小命。”
“你去见阿卜莱,和她交谈,赞扬安塔拉,说安塔拉家财万贯,马驼成群,家仆无数,谁也比不上安塔拉运气好。然后对她说:不过,安塔拉比不上猛狮沃兹尔的地位高。因为沃兹尔弄来了一只羝羊,借之向所有贝杜因人征税敛财,地位远远超过了安塔拉。孩子,你这样说就行了。”
姑娘听父亲说过这番话,立即说道:
“遵命!我这就去阿卜莱那里,把这个情况告诉她。”
姑娘即刻离开父亲,向着阿卜莱的帐篷走去。
姑娘见到阿卜莱,一番问候之后坐下,把父亲交代的那些话向阿卜莱原原本本地讲了一遍。
阿卜莱听马立克的女儿那样一说,不禁心头愁云密布,双眉紧锁,直到安塔拉来到她的面前。安塔拉见阿卜莱情绪异常,神情呆滞,便问她怎么了,阿卜莱就把拉比阿女儿说的那番话对安塔拉讲了一遍。阿卜莱最后说:
“凭安拉、天房、渗渗泉起誓,从今天起,我再也不能总听你的,总是服从你的意志了,除非你把那个绰号猛狮的沃兹尔杀掉,宰掉他的那只羝羊,让我吃上那只羝羊的肉。”
安塔拉听后,立即叫来舍布卜,吩咐说:
“你快去给阿卜莱扎一顶驼轿!”
如前所述,一切工作准备完毕,安塔拉一行踏上了征服猛狮之路。
[0788]讨伐霸王
安塔拉正走着,忽见阿尔沃及其手下人追了过来,另外还有自己的儿子迈赛拉和埃苏布,他们都想跟安塔拉一道出征。安塔拉把他们全劝了回去,并立誓说,他这次出征只带舍布卜。迈赛拉和埃苏布及阿尔沃等人只好调转马头回返。
舍布卜随着安塔拉走去,边策马前进边问:
“胞弟,你想去哪里呀?”
“去奈卜罕部族家园。”安塔拉回答道。
“你去那个地方,为什么连你的儿子们和骑士都不带呢?”
“我想让你看一看奇迹出现。我知道栽德·海伊勒不堪一击,因为我曾俘虏过他,并放过他一马。”
他们一路疾行。临近奈卜罕部族家园时,安塔拉离鞍下马,在山谷里埋伏下来,派舍布卜前往栽德·海伊勒的村子里打探情况。
舍布卜走进村里,遇见栽德·海伊勒手下的一个人。那个人对舍布卜说:
“表兄弟,你好啊!”
“头人,安拉为你祝福。”舍布卜还礼。
舍布卜问到族王泰勒基姆·哈泽莱的情况,然后又问:
“沃兹尔和他那只羝羊的情况怎样?”
那个人说:
“他那只羝羊在一个山洞里养着。”
安塔拉和舍布卜行至羝羊所在的那个山洞,看守人一看到安塔拉,争相向安塔拉走去,其中一个人大声说道:
“阿拉伯头人,快离鞍下马,向这位保护神行吻地大礼吧!因为它保护着远近的阿拉伯人。”
安塔拉听他们这么一说,没有理睬那些看守羝羊的人,而是挥矛朝着那个说话人的胸膛刺去,顿见其胸膛洞穿,矛头穿背而出,顷刻倒在血泊之中,一命呜呼。接着,安塔拉向看守的人冲杀过去,边冲边喊,不到一个时辰,已将多数看守人杀掉,其余的人抱头鼠窜,向着村子里跑去,边跑边高声喊道:
“不好啦!灾难临头啦!保护神被杀死了!”
安塔拉·本·舍达德已经把羝羊控制在了自己的手中,然后向着村子走去。当时,村中的人多数随猛狮沃兹尔外出了,栽德·海伊勒也出征了。安塔拉一声大喝,惊天动地。留在村中的人听到喊声,立即纵身跳上马背,迎战安塔拉·本·舍达德,争先恐后向着安塔拉飞驰而去。安塔拉令舍布卜摘下羝羊身上的金银项圈和脚镯,将之挂在千里驹的脖子上和马料袋上,然后向着奈卜罕人的家园走去。
安塔拉和舍布卜接近奈卜罕人家园时,见骑士们冲着他俩扑将过来,有三百名之多,他们纵马疾驰,气势汹汹,喊声大作。安塔拉从容应战,不到一个时辰的工夫,一群骑士已经血染黄沙,幸存者匆忙向着帐篷逃去。
他们看到安塔拉奋力追击,不禁大惊失色,忙高声问道:
“阿卜斯、阿德南卫士,你有什么要求,请快告诉我们,我们一定让你心满意足。”
“我要找沃兹尔·本·贾比尔!”安塔拉回答。
“为什么?”
“我要杀掉他,或者把他抓为俘虏。我还要杀掉他的那只羝羊,就是他借之征税的那头羊。”
“沃兹尔外出不在家,那只羊在一个山洞里。”
“我已经带来了那只羊,我要把它带到沃兹尔的帐篷里去,在他的家中将羝羊宰掉。”
“请便吧!”他们异口同声说。
安塔拉来到沃兹尔的家中,见沃兹尔的妻子丽哈娜正在哭泣。阿卜莱走进帐篷,在沃兹尔的床上坐下,而安塔拉则站在帐篷前的那棵树下。安塔拉让舍布卜把羝羊拉到沃兹尔的床旁边,将其宰杀、剥皮,然后将羊肉分成两份儿,一份儿现烤现吃,另一份儿则用盐腌起来。舍布卜立即动手,把羊肉分成两份儿,并将其中一份儿用盐腌起来,然后说:
“这腌上的一份儿就留给族王盖斯及族人享用了。”
旋即,安塔拉朝着丽哈娜一声大喊,丽哈娜泪流满面,哭着按安塔拉的吩咐一一做了。
阿卜莱、安塔拉饱餐一顿烤羊肉之后,安塔拉命令丽哈娜吻阿卜莱的双手,丽哈娜照办。
随后,安塔拉纵身跃上马背,阿卜莱登上驼轿。安塔拉吩咐舍布卜把羝羊的头挂在骆驼脖子上,赶上沃兹尔的一千峰骆驼,带上沃兹尔的钱财和妻子丽哈娜起程。丽哈娜对安塔拉说:
“骑士之王,我是你的好朋友阿慕尔·本·穆阿德的妹妹,你怎好把我劫持走呢?”
安塔拉问:
“莫非是你哥哥把你许配给沃兹尔的?”
丽哈娜把实际情况从头到尾向安塔拉讲了一遍。
安塔拉听后说:
“你既然是阿慕尔·本·穆阿德的胞妹,我就求安拉保佑你。我把沃兹尔的财富全部赠送给你,其实大部分是你哥哥的钱财。我这就要离开这里了。你丈夫回来之后,你对他说:安塔拉·本·舍达德说,如果你再弄一只羝羊来向贝杜因人征税,他就将像宰这只羝羊一样将你杀掉。”
安塔拉又说:
“丽哈娜,你要知道,凭阿拉伯人的良心起誓,若非我与你的哥哥阿慕尔·本·穆阿德是好朋友,我定让你光着脚在我的堂妹阿卜莱的驼轿前一直走到阿卜斯部族家园的。”
说罢,舍布卜牵着阿卜莱的驼轿,离开丽哈娜的帐篷。安塔拉骑在马上,得意洋洋,随口吟诵道:晨来惠风吹,二位且聆听:
激战来临日,必见我身影。
青锋手紧握,单待我下令:
多少英雄汉,遇我入土中!
他诺必兑现,戏言向不用。
定宰守护神,剑矛展威风。
羝羊成祭品,沃兹尔当省:
丽哈娜幸免,未落坏名声。
吾乃安塔拉,战起扬美名。
称我为雄狮,性情多宽容。
言出失忠诚,无异一阵风。
不安好心者,我必夺其命。
祈福为先知,最后一使者;
问候致先知,安拉之精英。安塔拉、舍布卜越荒野,穿沙漠,一路疾行,来到了一条河畔的草原上,那里距也门大地很远。二人离鞍下马,在那里停站下来。那里树木丛生,河渠纵横,百草丰茂,土地肥沃,果树成行,果实累累,黄澄澄的酸橙如金铸就,又似用黄玉雕成;红红的苹果就像少女的脸蛋儿;榅桲、柑橘、佛手,还有叫不出名字的果子,多不胜数,挂满了枝头。金翅雀、斑鸠、夜莺、鹌鹑、麻鹬鸟、戴胜鸟等,有的在树枝间跳跃翻飞,有的站在枝头鸣唱。树枝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如同醉酒模样。地上绿草成茵,鲜花盛开,桃金娘、延命菊、水仙、曼陀罗比比皆是,香气扑鼻,给大地穿上了红、绿、黄、蓝紫色点缀的衣裳。那里简直就是一个大花园,令人赏心悦目,情不自禁地感赞伟大安拉的造化之功。更见云朵哭泣,滴落而下的泪水就像情人失去情侣时淌出的眼泪。置身此处,仿佛进了天堂,美不胜收。正如诗人所云:花开满园香,百鸟枝头唱。
群兽欢蹦跳,果实披新装。
心若哭泣时,泪水面颊淌。
鸟儿树上跳,枝叶轻摇曳。
玫瑰色面颊,少女心欢畅。
苹果乐开口,二目闪亮光。安塔拉见那里景美水丰、树木成林、鸟语花香,喜不自禁,勒缰住马,跳下马背,搭起一顶游行大帐,让阿卜莱住了进去。大家坐稳,安塔拉照习惯躺下即进入了梦乡。舍布卜也已感到疲惫,躺下便入睡了。
阿卜莱起来,欣赏那里的绿茵、河渠、鸟儿和周围的一片美景。她无意间朝不远的山谷中望去,忽见一个人从旷野上朝着他们的帐篷纵马飞驰而来。眼见此情此景,阿卜莱惊叫一声,急忙喊道:
“堂兄,快醒醒……”
[0789]不速客来
安塔拉醒来,问道:
“安拉保佑我不受你大声呼喊的伤害!什么事呀?”
阿卜莱说:
“堂兄,我看到一个骑士,骑着一匹灰色骏马朝我们飞驰而来,快得简直就像流星!”
安塔拉朝阿卜莱指的方向望去,马上说道:
“堂妹,没有什么可怕的,那是也门骑士艾绥海卜·本·舍拉基勒。”
“你看哪,他朝我们这里奔驰而来啦!”
“你不要害怕,不用多虑!即使我睡在梦里,也不会把他放在心上。我根本没把他看在眼里。”
正当二人说话时,艾绥海卜开始向他们发动进攻了,他不知道住在帐篷里的人会是安塔拉·本·舍达德。
艾绥海卜一声大喊,山摇地动。安塔拉既没有瞧他一眼,也没有答话。艾绥海卜再次大喊道:
“骄傲的主人,赶快逃命吧,免得自投坟墓!”
安塔拉仍然没有答话。艾绥海卜大声说:
“喂,壮士,起来吧!骑上你的马,带上你的武器,与我交手吧!不然,你就主动投降!”
听他这样一喊,安塔拉二目红似火炭,像雄狮一样一跃而起,飞身跳上千里驹,手握长矛,策马冲了过去,同时喊道:
“喂,伊本·舍拉基勒,像我这样的人还会自动交出驼轿吗?”
那骑士听安塔拉这么一说,立即跳下马背,上前亲吻安塔拉的脚,同时说:
“阿卜斯、阿德南、法札拉、祖卜扬部族的卫士,为人们驱灾消祸的骑士英雄,早上好!祝你顺利平安!”
安塔拉·本·舍达德回礼道:
“早上好,壮士!你想做什么呢?是哪阵风把你吹到这个地方来了?”
“骑士之王,你有所不知,我是想弄些生活物资而出家门的。看到这里有一顶豪华帐篷,还有驼轿,心想战利品到手了,却不知道遇到了骑士之王,险些丢掉小命。”
安塔拉听他这么一说,脸上泛出微微笑容。艾绥海卜说:
“凭阿拉伯人的良心起誓,假若我早知道你来到了这里,我定会给你送来帐篷、驼肉和美酒。请让我立即回家园给你弄些美酒来吧!”
安塔拉点头示谢。艾绥海卜随即跃上马背,调头返回。
艾绥海卜走去,安塔拉对阿卜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