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琅坐下来,“没有工具,没法现泡给你喝,你就这样将就着吧。谁说我要那外科手术刀了?那不过是一句暗语,暗语懂吗?”
卓夕扶额,“亏我研究了近十天才打了一柄薄薄的手术刀。看来只能留着自己用了。”
“对啊,可以继续造福古人。对了,你是学医的?”
“不,我是药理学的。外科什么实在是副业,不精通。你呢?”
林琅喝了一口茶,“我是地质学专业的,所以恰好知道你那乌林山里有石油。”
卓夕笑道,“这么快就引入正题,你也真够直接的。”地质学专业的还懂人皮面具?估计跟她一样,也是什么杀手特工一类的,什么都懂一点,侧重几个领域比较精通。
“那是。你不觉得,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赚钱才是刻不容缓的事情?”林琅笑道。
“没有啊,我不缺吃不缺穿不缺男人,对金钱视如粪土。”卓夕大言不惭,面对这个老奸巨滑的二十一世纪同僚,丝毫没有说谎的愧疚感。
林琅怒道,“你当老娘缺吃缺穿缺男人?”
卓夕悠悠地说,“爱人变成哥哥,你倒是可以学一下两宋来个蓝色生死恋……”
“啊呸呸呸,老娘又没得绝症。倒是不知道是谁,莫名其妙中了蛊,真是给咱新世纪的人丢人啊。”林琅一脸忧郁状,“跨越几千年回来,咱们地球人真的没活路?”
卓夕脑洞大开,“你是说这里不是地球?”
林琅耸耸肩,“谁知道呢,说不定不是,说不定是另一个地球。这里的版图和咱知道的世界地图都不一样啊。”
头顶上传过来一声闷响。卓夕一个激灵,林琅也明白了,立刻补救道,“哎,说起来,还是我们家乡好啊,生活便利交通方便,吃的也多,又没有什么奴隶奴婢的。最重要的是,没有这么多武功高强的人,动不动就飞来飞去点人穴道的。”
卓夕哈哈大笑,“哎,是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家乡再看一眼。”她们成功地把概念偷换,也不管肖魂有没有听懂,卓夕思索了一下,对着窗外说,“肖魂,本姑娘与林琅姑娘有些体己话要说,你走远一点,顺便把周围的人都赶出去。”
肖魂满头大汗,飞身远遁了。走之前为了让她们知道她走了,还故意在车顶上踩了一脚。
“靠!”卓夕低骂一声,不管是谁,一个脚踩在头顶的车篷上总归是不舒服的。
她专向林琅用英文说,“算了,还是说他们听不懂的语言吧。你准备跟我们一起回凉州?”
林琅简直要吐血了,“要不是你这个姑奶奶在这个车上,我用得着大清早从暖和的被窝中爬出来追你么?”
“你是特意来追我的?干嘛啊?”卓夕一问完就后悔了,简直就是给她一个大门啊。
果然林琅感激地说,“果然是我的好姐妹。我不就是为了你那个乌林山嘛。”
“什么我那乌林山?乌林山可不是我的。”卓夕负隅顽抗,称来个不承认再说。
“嘿嘿,你就别装了,你家男人可都告诉我了,那山是给你的聘礼!”
“哦,有这回事?”卓夕佯装惊讶道,“哎哟,我怎么不知道?”
“你不觉得自己太假了吗?这么假,怎么当人家侯夫人?哦也对,这古时贵家主母都是一个比一个假,一个比一个会演戏。”
卓夕两手一摊,认命道,“算了,你说吧,你打算怎么做?”
林琅笑,拿出一张地图,明晃晃的有备而来抢资源的,指着上面的山脉说,“你看,乌林山大峡谷的南面是你们那矿坑,藏在山腹里,北面一个矮山,就是油田。我在乌林山躲避紫桑 国追杀的时候,顺便勘探了一下,储藏量初步估计大概有二十万吨。以现在的开掘水平,就是一克也提炼不出来。不过由我出马的话,保守估计开他个两百年没问题。怎么样,是不是听傻了?”
卓夕张大了嘴巴,石油开采她的确知之甚少,若要真的开掘变现,技术上她还得倚靠林琅,可是最重要的问题是,她是别国人啊。
林琅满意地看着她的表情,继续说,“想起中东阿拉伯了吧?想起那满世界黄金的迪拜了吧?只要你让看守乌林山的士兵们放我们进去,我负责开采提炼,不出半年,你就能躺在金山上睡觉。你那男人真是送了你一件好宝贝啊!”
卓夕突然问道,“你有身份证么?”
林琅呆了呆,不知道她怎么转变话题如此自然,下意识答道,“勿凉国的?没有。”
她满意答道,“我让我家爷给你整一个勿凉子民的身份,但前提是,你不能把这资源及技术机密透露给别的国家,你可能办到?”
“我靠,你当老娘还是间谍啊?!老娘好容易摆脱……”她立刻捂住嘴,“靠,来这里久了,警惕性降低了不少。老娘实话跟你说,老娘也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再活一次只想好好赚钱享受生活,再不参与那些个打打杀杀开疆拓土的无聊事。紫桑那个国家天生与我相克,我是不打算再回去了。这样,我们可以签个保密协定。资源是你的,不到两百年开采不完,资源的主动权都在你手上,哪天我要违反了协议,你随时跟我翻脸。没有资源,我有再多的技术也无用武之地不是?”
卓夕听了了然,“这个倒可以。乌林山本就有安保后勤力量,我全力保障你开采和提炼,销售方面,你负责民用的,我负责军用的,如何?”整个山林抓在自己手里,不怕她有什么异动。
林琅大喜,连连点头,“正是!我要把煤油灯、打火机销满整个世界!”
“顺便慢慢渗入整个紫桑的经济,最后把紫桑的经济命脉掌握在自己手上?”
两人相视一笑,“哈哈哈哈。”
璟沅的声音在外面响起来,“你们说的什么?这么开心?”
林琅撩开帘子,恢复了正常的语言,“听说你制了好些茉莉花茶,我最是喜欢了,回京都给我寄几大包来。我先回赵家岭等你的消息!”
“不,这一路你和我一起吧,我们把那事商量商量。”卓夕挽留道,她其实还想着林琅手上的另一个技术,若是能和这油田结合起来,那简直就是这个世界的大杀器。
璟沅黑了脸,说,“不行,你身子还在休养,一路上不许劳心费神,一切等回到凉州再说。林姑娘若是有事要与我家夫人商议,不如一同到凉州吧。”
林琅想了想,“甚为有理。那么,我们到了凉州再见吧。”她很快下了马车。
璟沅则上了马车。一行人又开始轱辘辘往前行。
卓夕重新靠回璟沅怀里,“你想不想知道我们姐妹刚刚说的什么?”
璟沅凛然道,“不想。你们闺阁姐妹间的谈话,本侯一个大男人有甚好参与的?”
卓夕吃吃笑着,也没说话,闭上了眼睛。现在不知道也行,后面给你个大惊喜。
璟沅又黑了黑脸,他哪里是不想知道,实在是他刚刚在门外听了半晌实在是一句也没听懂啊,如此隐秘的交谈,不就是明白着不让别人知道?
卓夕突然又睁开眼问,“爷,一直没机会问你,当初你为何要让吴妈妈把我锁在京都到三月三?”
璟沅道,“爷此行本就一切都在掌握中,就怕你听了什么不好的消息胡乱跑来,因此才特意交代了吴妈妈把你留在京都的。”
“一切都在掌握中?难道那五颜六色的玉佩也在你的计划中?”
璟沅却是摇摇头,“那枚玉佩说来话长,爷本以为他们是拿解蛊之药诱我前去,不料他们说的,却是另一件陈年往事。待此间事了,爷带去到仡佬族走一趟。”
卓夕心下一震,当时他是为了自己的解药才独自去冒险的?那几天里究竟发生了何事?“爷可否告诉我,那几天他们诱你到了何处?爷又是如何逃脱出来的?”
“爷吉人自有天相,仡佬族另有人也在此地追查一些陈年往事,便遇上了爷,助了爷一臂之力。于是爷便将计就计,玩起了失踪。”
“既然那大婚的新郎是假的,他们又为何要催发我体内的子蛊,让我去刺杀他?”
璟沅点头,“他们原本是想直接干掉爷,再以那燕澜取而代之。但他们发现爷第二日便从他们手中逃走了后,才大力开始筹备婚礼,以引得你与本侯齐齐现身婚礼现场,再催发你体内的子蛊,若是刺杀不成,也可利用你引得我方寸大乱。他们原本以为中了雄蛊的是本侯,你便是刺杀也不会弄错对象,但他们万万没想到,竟然是燕澜中了雄蛊。不过好在你也未出手,你这满手心的伤,便是那时得来的对么?”
卓夕点头,“是,我当时见那燕澜,真的不知为何心中一股大恨,就要扑上去杀了他。好在林琅死死拉住我,我才用匕首把自己掌心刺几个血洞来,才能保住清醒。”
“傻瓜,本侯宁愿你当时就动手了,也不愿你把自己弄伤。”
“可是还有一个疑点,既然你未中那雄蛊,上元节那晚,我又如何能找到目标?”
“本侯想,当日本侯是背对着你的,你受到的指令,便是刺杀你面前之人,而不论那人是谁。”
卓夕呼了一口气,总算知道当时发生了何事,又想起一事来,“若我早就中了子蛊,那燕澜呢?岂不是也早就中了雄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