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望了望墙对面的小窗户,天已经有些亮了。
她动了一动身体,只觉得全身酸软得像被碾压过一般。
放下脑袋,想了想,还是闭上眼睛继续睡。
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她最大的愿望就是能一觉睡到自然醒。没有失眠,没有噩梦,没有闹钟。自己的愿望竟然不知不觉就实现了,主要是因为身后这个男人……此念一起,她就立刻觉得自己的心变得软软的。若是,若是能有个孩子……前世加上今生,她的人生算不算圆满了?
她的手不自觉地抚上自己的腹部。
然后她立刻就感觉到了那只本来从后面伸过来揽着自己的手转了一个方向覆住了自己胸前的丰满。
她拍了一下那只毛手。
岂料毛手越发大胆地揉搓起来。
然后也没有什么前戏的,身后的坚硬就直直地闯了进来。
她忍不住“啊”地尖叫出声,又死死地忍住。
后面的璟沅轻笑出声,“夕儿,昨晚你的声音很好听。”他从来都不知道,原来两个人之间的情事能够那么畅快;他也从来不知道,自己听到心爱之人的那种叫声,心内竟然会如此的满足。而他其实知道,他最大的满足在于,经过这翻天覆地的大事,他的夕儿竟然从未质疑过他,只是跟随着他的脚步,听从他的决定 。而自己,只需要满足她偶尔泛滥出的好奇心,就完全可以安抚住她。
自从她教了村民们编竹器造家具后,经过村长的同意,他们把位于村尾一个孤零零的无人小院子给了他们夫妻暂住。这院子离最近的一户人家也有二十余丈远。院子很大,间云和间影也各分到了一间。刚好昨日他们二人又被派了出去。于是他们便无所顾忌。
于是他一整个晚上都在回味这种声音。一个晚上都被某种火气填充。只是顾忌着睡熟的她,只能生生忍住一动不动。她一醒来,他哪里还忍得住?
她用手捂 住脸,“好丢人……”
“哈哈哈……”他也畅快极了……
吃过早饭后,他温声向赵大娘说,“能否麻烦大娘替我们做一笼干粮,我们要带在路上吃。”
他们这几日都在赵大娘这里吃饭。一是他们不耐自己做饭,二是赵大叔正在学那打家具的手艺,还没有挣到钱改善伙食,正好间云他们带了许多米面蔬菜猪肉来,都堆放在了他们家,正好也补贴一下老赵家。一开始老赵不肯接受,是卓夕说受了伤正在养伤的柱子需要补充营养云云,他们才千恩万谢地接受了。
璟沅这么多天从来没有提出要求,今日他这么一说,赵大娘自然是没有不答应的,只是顺带着问了一句,“恩公,你们要走了?”
这也是卓夕要问的话,之前都没有听他提起,听赵大娘替她问了,她便看着璟沅。
他笑着回答,“可不是么?我们夫妻二人在此叨扰太久了,怕是家里人担心着急,也该回去了。”
赵大娘连忙说,“恩公太客气了。不过也是,俺家柱子要是一天不在俺跟前,俺就要急慌了。恩公和夫人出来这么久,家里人自然是担心的,早些回去也好。就是,就是……”她抹起了眼泪,“不知道何时能报答恩公和夫人的大恩大德……”
在卓夕的强烈要求下,村里人不敢再称她为“神医”,而是称“夫人”。
“恩公和夫人要走?!”一个声音在门口惊慌地响起。
卓夕一看,连忙起身去扶她,“九娘,您怎么过来了?您的腰还没好利索,还是尽量少动为好。”
九娘拉着良子的手就跪了下来,朝她磕头,“夫人,俺之前以为俺这下半辈子就只能躺在床上了,俺想着俺无论如何不能拖累良子,本想良子再大些,俺也好去寻他爹……谁知您来了,不仅替俺治了腰上的伤,还让良子有了能独撑门面的手艺。俺真是当牛做马都报答不了……”
卓夕沉下了脸,“良子,还不赶紧扶你娘起身?虽说你娘现在可以走动了,但这腰骨损伤就要卧床静养,不宜多动,万一又伤到了怎么办?”
良子都要哭 出来了,“俺让俺娘不要起身她偏不听,她说一定要过来给您磕 个头……俺也要给您磕头。”说完他又磕起头来。
“好了好了,现在头也磕 过了,你快扶你娘起来吧。”卓夕无奈地对他说。
他赶紧吃力地扶着九娘起来。
九娘又问,“恩公和夫人今日要走?俺来还有个事情,是希望恩公和夫人留下个姓名,俺好立个长生牌位日日上香为恩公和夫人祈福……”说着她递上了一个干净的白色洗得有些发黄的粗布帕子,还有笔墨。
卓夕惊讶地说,“九娘你还识字?”
九娘害羞地说,“俺只认得几个字,是俺那死鬼丈夫教的。他以前是村里的教书先生,会给村里的孩子教几个字。”
她看向璟沅,见璟沅没有表示,便说道,“我们夫妻在山谷里迷路,幸而遇到了这个村子才有活命的机会,说起来我们是互助互惠,也谈不上报恩什么的,长生牌位更加立不得。你们以后日子好了,我们也高兴。”现在非常时期,他们在这里生活了这么久,留下这么明显的痕迹可不行。
她又朝良子说,“良子,我留给你的那几种草药可都认得了?我们走后,你记得每日都要熬煮汤药给你娘喝。三个月不得让你娘做重活。记住了吗?”
良子眼泪哗啦啦地流出来,胡乱点头,“记住了记住了,俺要做好多好多的小竹凳,卖好多钱来给娘买 好吃的。”
她摸着良子的头道,“对,如果有钱了,多买些骨头熬汤给你娘补身子。自己也要多吃点,才有力气,知道了吗?”
柱子也从床上爬起来,一瘸一拐地走过来要给他们磕头,被卓夕一把扶住。
渐渐的,村里的人都知道了他们夫妻要走的消息,纷纷过来给他们送这个吃的那个吃的,依依惜别。
卓夕手上拿满了各式干粮,重得受不住了,大声朝在一连袖手旁观的璟沅喊,“喂,当家的,快过来帮忙!”
璟沅却不紧不慢走过来,在她手里挑着,“这个,这个留下,还有这个留下。其他的都不要,还给他们。”一脸嫌弃之色,那些被嫌弃的人连忙红着脸又把东西拿回去了……
卓夕见状也不客气起来,后面送来的东西,她就挑挑捡捡地收了些。那些送来食物被挑中的喜气洋洋地走了,那些被嫌弃的又回去扒拉了一些吃的送过来给他们挑……
赵大娘动作很快,两刻钟就做好了几十张烙饼,没有蒸屉,卓夕也实在不能指望太多了。她刚要打包
带走,却听门外好似一声高昂的马嘶声。
璟沅面色一变,大步走到外面看了一眼,便又大步走进来,伸手拿 过她的包袱,又把桌上摊开的布的四角拎起来打了个结。
才牵起她的手,向赵大娘说了一声,“我们夫妻告辞了,这几日多谢大娘辛苦了”,又叮嘱她去通知村里的人,若是有人来问,便说什么都不知道云云。
卓夕一头雾水,但她向来知道什么时候该问什么时候不该问,眼下自己手上也无事,就是有事,又怎比得上他的事情重要?便乖乖跟着她走到村头,竟然发现有几人围着一匹马指指点点。
只一眼,她就认出来,正是璟沅的坐骑踏云。他们从凉州奔回京都的几天里,她与它朝夕相对,又怎会不认识?
她欢喜地跑上去,摸 了摸它的脖颈,又四周看了看,“咦,怎不见我的追星?”当初为了取个比踏云更响的名字,她绞尽脑汁才想了追星这个名字,后来写信告诉林琅,被她笑了很久。
她又问,“怎么踏云会在这儿?”
璟沅笑笑,“自然是间云他们送来的。”
“咦?那他们人呢?”
“也许回头去找追星了。可见追星没有踏云聪慧——”
“喂——”她怒了,不许这样说追星。
璟沅又笑笑,没有理会她的怒意,拉着她就上了马,拱手向四周的村民抱了个拳,“我夫妇二人就此告辞,多谢各位!后会有期!”像个江湖人士般,轻轻一夹马肚,踏云便一路悠闲地小跑着走远了。
她想着也许间云几个会带着追星在前面某处等 她,也没有多问,窝在他怀里,昏昏欲睡。直到踏云转过了一个山角,听到他暴喝一声“咤——”才惊觉踏云狂奔了起来。她瞬间清醒,紧紧抓住他握紧缰绳的手,仰头看向头顶上他的侧脸,“是不是出了什么 事了?”
他紧抿着唇,面色冷峻,只从喉咙处轻轻地“嗯”了一声。
她见他专注赶路,心下一凛,难道是宫中的人追了过来?
间云和间影呢?
踏云是怎么找到这儿来的?
来的人是怎么发现他们的踪迹的?难道是间云和间影 前几日出入赵家沟被发现了?
她只听得耳边呼啸的风声和身下坐骑踢踏的脚踏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