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瑶瞪大了眼睛,“不,不可能!”
卓夕还告诉她,“他还知道,本宫并不是真正的永字令主。本宫有什么好怕的?”
孙瑶摇头不敢相信,难道自己一直都错了吗?
“所以,即使你抓住了余孟来要胁本宫和王上,那也无济于事。因为,本宫与余孟根本没有血缘关系,本宫岂能受你要胁?”
孙瑶恨得咬牙切齿,“没想到你竟如此冷血,连你的亲弟弟的性命都不放在眼里!
“不,与其说他是本宫的弟弟,不如说他是你的亲侄子,对吗明瑛姑姑?”
“什么?!”孙瑶摇摇欲坠,“你都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不是你让人送了文字玉骨令牌给本宫的么?”
“为什么?就凭一个文字令?就算我是文字令主,你又凭什么断定我是明瑛?”底牌如此容易被人戳穿,她还拿什么来跟眼前的一国之后谈条件?
卓夕叹一口气,“因为本宫突然想明白了,为什么你宁死也要让七王子桓登基。”
孙瑶双目射出仇恨的目光,“你们对桓儿做了什么?!”
卓夕说,“没有,母后仁善,又怎么会对亲生孙儿下手?他没有了一心一意念着让他复仇的母亲,也没有一个非要逼着他当一国之君的母亲。他养在秦太夫人膝下,只会比养在你这里幸福快乐。”
“哈哈哈,我一心一意念着让他复仇?我逼着他成为一国之君?我让他拥有至高无上的尊贵,手掌天下至高无上的权力,难道我错了吗?”孙瑶笑出泪来,“我为家族报仇雪恨,我让宇族重掌天下大权,我又错了吗?”
卓夕面带怜悯,“你错了。而且是大错物错!”她居高临下,“若不是念在你是宇族血脉的份上,就凭你毒害三代帝王储君,早就死过千遍万遍了,还能坐在这冷宫中好吃好喝供着?”
“我不甘心!为什么?为什么他知道了我是宇族后人,还不杀我?”孙瑶双目通红。
卓夕慢慢走近她,“你真想知道?”
孙瑶紧盯着她,肖魂也紧盯着她,生怕出现什么意外。
卓夕附到她的耳边,轻轻说了一句话。
孙瑶如遭雷击,喃喃自语,眼泪溃不成军,“不不,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卓夕退后一步,看一眼,“对了,忘了告诉你,秦太夫人昨儿派人来告知本宫,说御医发现桓儿也许生来耳聋,听不见声音。”
孙瑶扑上来,凄厉喊道,“不!不!你告诉我,这些都不是真的……”
肖魂一掌劈向她,将她打倒在地。
卓夕看也没看一眼,只轻轻对肖魂说了一句,“我们走吧。”
回宁安宫的路上,卓夕急急吩咐春晚,“快,去让春暖给定州写信,让襄蓝马上回来。”
“诺。”春晚行了个礼,匆匆地跑了。
她才到宁安宫门口,一个人影便冲出来,肖魂一个转身挡在了卓夕面前。
卓夕一看,大吃一惊,叫了出声,“襄蓝!”
襄蓝扑倒在她脚 下,泣不成声。
春暖也跪在一旁,语无伦次地说,“王后娘娘,前面五河大监带了襄蓝姐姐来说要见您。奴婢 不敢擅自作主。刚才听了春晚姐姐说您要让奴婢写信让她回来,奴婢才想您也许要见她,这才自作主张将她带了进来。”
卓夕只略一迟疑就抬脚跨进宁安宫,“进来再说。”
卓夕甫在上首坐下,襄蓝便扑过下跪着磕了好几个头,“奴婢恭贺王后娘娘大喜!”
卓夕突然有些累,挥了挥手,开门见山,“你是为了你的明瑛姑姑来的吧?”
襄蓝惊住,“您,您都知道了?”
卓夕气急反笑道,“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就在前几天,奴婢一想通这里面的关节,就立刻赶了过来。”
“那你说说,你是怎么想通的?”
“奴婢一直在定州忙于飞羽醉玉轩分号的开张,经常需要调用京都总号的银钱,文帝大行前一段时间,奴婢就发现京都总号的银钱几乎都提不出来,羽衣门的姐妹除了小骊她们也几乎联络不上。后来京都发生了这样的大事,小骊写信告诉我主子您册了王后,奴婢是又惊又喜,十分欢喜,既想亲自过来给您送贺仪,但又没有您的命令不敢擅动。于是便让定州的掌柜替奴婢将贺仪给您送了过来。但一直没有得到您或小骊的回信,奴婢就起了疑心。再后来奴婢发现所有想要送到宫里的东西都送不出去,只好让人带信到柯敏姐姐那里,并叮嘱她们若是羽衣门有人来找她们办事一概不要理会,并有事及时送信给奴婢。但很快的柯敏姐姐那边的信也送不过来了,奴婢心急如焚,不知道是不是这边出了什么事情,才想亲自过来看看。结果收拾了包袱要出门,便被分号的人给拦住了。原来分号的掌柜竟也是羽衣门的人,而奴婢竟然不认识。她的拳脚功夫十分了得,将奴婢软禁在分号的厢房内。奴婢苦等了十几日,才寻到机会逃了出来。奴婢意识到羽衣门定是有了大变故。柯敏姐姐那边的姐妹都是这两年新收的小丫头,门主既不动用她们,就是怕打草惊蛇,说明门主所谋之事定是与主子有关。而近两个月发生的大变故,无外乎主子被册封为后。那个门主又一向神秘莫测,有权利调用大笔金银,再加上传言说孙王后一心要扶七王子桓登基甚至不惜牺牲自己的性命。联想到这些,奴婢立刻就明白了,羽衣门门主明瑛姑姑就是孙王后,她要用自己的性命为宇族复仇复国。所以奴婢一到京都,立刻就寻了柯敏姐姐送奴婢进宫求见主子。希望奴婢没有来迟!”
卓夕听了她这一番解释,眉头一挑,问,“你既已知道明瑛姑姑就是孙瑶,你来求见本宫,不怕找错了人?”
襄蓝伏地泣道,“王后娘娘,襄蓝虽是宇族血脉,羽衣门也是一心在寻找宇族后人,但襄蓝从来都只为寻到亲族团聚,从未想过什么复国大计、报仇雪恨。明瑛姑姑 也从未向我们透露这方面的心思,她只是默默一人承担这些,想来只是为了万一事败不连累到我们。她也从未与我们见过面,奴婢甚至不知她长的什么样。羽衣门成立之初虽是以护卫宇族女眷为宗旨的暗卫组织,但这么些年来,除了暗中保护宇族后人不受伤害以外,从未做过伤天害理的事,反而年年收养那些被遗弃的女孩儿。羽衣门在离京都仅二十里之遥的苍州就有一个总院,捡到的女孩儿从几个月到十几岁不等开始养起,有专人教她们习武、认字、做工,总院里还有一些缺胳膊少腿的女孩儿留着帮忙庶务。四肢健全身体健康的到了年岁则会被放出来,一面为奴为婢挣些微薄钱币寄回总院,一面寻找玉骨令牌并执行保卫的任务。这一切都是明瑛姑姑执掌羽衣门以后才发生的,她纵是有再大的错误,也求您看在她同样做了这样多的善事的份上,饶她一命!”
她把头磕在地上咚咚响。
“所以,你这一来,并不是要向本宫示警,而是为你的明瑛姑姑求情!?”卓夕面寒如铁。
襄蓝面色僵硬,“王后娘娘,奴婢 既是来示警,又是……”
“好个忠心护主的奴婢!”卓夕喝道,“来人,将这个奴婢带到佰安宫去,让她与她心心念念的姑姑团聚!”
“王后娘娘!”襄蓝不敢置信地望着她。
卓夕冷哼一声,“你早就知道本宫不是真正的永字令主吧?”
襄蓝明白过来,大惊失色,“不!娘娘,小孟他什么都没有说!”
卓夕冷笑道,“本宫说了是小孟说的吗?”
襄蓝面如死灰。
卓夕再喝道,“听不见本宫说的话吗?!”
无言赶紧从门外带了两个人进来,把襄蓝拖了出去。
春暖跪 在了卓夕的面前。
卓夕冷笑道,“怎么,这一个一个的,都到本宫面前来表忠心来了?”
春暖扑到她的脚边,“娘娘,您,您何必这样自苦!”
“你说什么?!”卓夕面色如霜。
“奴婢自小在羽衣门长大,每年看着那些姐姐们放出去,有的卖身为奴、有的卖身为娼,她们无论挣 多挣 少,都会想着时不进寄些银钱吃食回总院。有时还会带了大包小包吃的穿的回来看我们。每年也看到有新的姐妹被捡回来,有的被打瘸了腿,有的是出生就没有手,还有的捡回来时就奄奄一息的。我们都是苦命的,运气好的就习武习文顺利被放出去;运气不好的得一场风寒就会死去。襄蓝姐姐虽然是我们要守护的昌字令主,但她见我们如此捉襟见肘,又为方便出去打听消息,不惜自卖为奴。她遇上您之后,常常托人送钱送衣食给我们,还写信说您是巾帼英雄,不仅让她掌管了飞羽醉玉轩,还给羽衣门姐妹很多机会。我们被招到惜颜养生堂的时候,她还特意叮嘱我们要好好跟着主子学习,一定一定不能做对不起主子的事。所以奴婢以为,她是绝对不会背叛您的。只是她与孙姑姑到底是血缘姑侄,她又如何能眼睁睁看着她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