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日,子然终于进了宫。
他端端正正地向皇后娘娘行了大礼,“子然拜谢皇后娘娘大恩。”
“你先起来吧,若是你的谢礼令本宫满意,这个谢字本宫便笑纳了。”卓夕如今看这两人,就好像他们已经打上了一副“是自己人可以随意使用”的标签,心情莫名就大好。
子然带来的礼物是,一整 套的《三字经》彩绘本。《三字经》的内容是卓夕根据自己印象生生背出来的,内容很少,只有她记得的那几百字。有些还是现编的。但现在给五个月大的小煜儿看显然是不懂的,她便起了把它变成绘本的心思。原本她是让纪若敏做的,谁知纪若敏在书画方面远不如子然,这个任务自然就变成了子然的。子然用了三天业余的时间,终于把这几百字的《三字经》配上图文说明,生动活泼地展现了出来。
卓夕看着这个时代的第一册少儿读物绘本,眼里全是布币。哦不,现在换成了铜钱。在她的倡议下,为解决大凉境内连同原有的紫桑和大郯区域钱币不通、度量衡不平的问题,全国上下开展了轰轰烈烈的改革行动,全部收缴原有的又沉又不方便携带的青铜布币和贝币,由官府统一印制兑换成新的铜钱;又重新制定度量衡单位,建立公制。此行逐一推广至全国各个角落,极大地方便了百姓们的生活,此类争议隧骤降。公孙里已经视皇后娘娘为天人,数次强烈要求皇后娘娘出廷参与朝议,解决国内不断推陈出新的大小难题。但卓夕一向懒得去理会。有难题到她面前,她心情好时出出主意还行,要是让她去参加朝议听底下一群人七嘴八舌吵吵嚷嚷,她可受不了。
可惜了寇娘还留在凉州……她不由得想着京都可有合适的人选……柯敏!她的脑海中立时迸出这个名字。不过,如今书本通行的材料是竹简,这绘会若是绘在竹简上,那效果则会大打折扣……若是有绢帛绘制,那必然只能惠及富贵人家……
子然看着皇后娘娘盯着手里的绢本一言不发,猜不透这心思奇异的皇后娘娘,只得拿眼瞟了一下坐在一旁记录的春暖。春暖会意,轻声询问:“娘娘,此物可要载入案册?”
既是子然送给娘娘的礼物,若是私人物品,也可不记入公务纪要。
卓夕回过神来,精神一振,“自然是要的。说不定,子然日后可以此载入史册。”她把装订整齐的绢本丢回给子然,指了指春暖面前的笔墨,“把你的名字署上。”
子然有些不明所以,“为何要具名?”
“此书既是你所作,你便是此书的作者,自然享有著作权。”
子然走上前去拿起笔,在封面右下角写下自己的大名,虽然他不知道何谓著作权,也不知道这著作权有何用处,但娘娘既然让他具名,具上就是了。
“子然大人,那医药系统铺陈之事,可开展了?”
子然苦笑,皇后娘娘把此事交予他还不到十日,如此心急就要问陈效了?何况他白日要当值,能花的时间只有晚上下值和沐休的时候啊,皇后娘娘是想累死他么?他犹豫了一下说,“已经着人联系京都七十八家药铺医馆,有六十四家同意自制成药,三十二家同意将自己的药方与他人共享,尚有十四家拒绝。”
皇后娘娘点头,“让他们先陈药方,再附上他们此药用于人身上的疗效笔记,越详细越好,送到本宫这里来审批。第一批审批及专利授予费暂定十两银子一张药方。”
如今资金紧缺,看来她要想办法攒一些前期资金啊。
子然眼睛都瞪圆了,“十两银子?平时普通一副药只要几贝钱,不,几文钱而已……”那可是普通百姓家五六年的花费了……自从贝钱和布币换成铜钱,他还有些不太习惯。
卓夕一愣,叹了一口气,这个时代还是消费水平太低了……百姓穷则国家穷啊……“同种功效的药方,只能挑出两到三种最佳的配比通过,而这种病症的药品可以广销整个京都乃至整个大凉,只要销量足够,十两银子对他们来说算什么?”
子然细思,果然如此,自己果然还是考虑不周……
卓夕接着又说,“要审批,就要有人现场勘验制药过程、有人测试临床药效,要有人编制审批号,监督检查并纪录各药馆生产情况,分销情况,林林总总无一不精无一不细。单说那每一盒药物的包装、说明书印制就是一个大问题,如何解决?”
子然茫然道,“包装?说明书?”
卓夕便说,“如今百姓抓药,以荷叶为包。若是批量生产后需要囤积,难道也以荷叶来包?还有,药如何用,用量多少?难道让每个买药的和卖药的一个一个解释?自然是要有统一的说明书附在其上。若是用绢帛的话,那成本得有多高?”
子然醒悟,但却是为难,这些细节他压根儿还没有想过……如今提出来,也不知道有什么解决方法……他眼前一亮,“皇后娘娘既已想到此处,可是有何解决方法?”
卓夕叹一口气,知道这造纸术和印刷术也不得不贡献出来了,“自然是有法子可解决的,但此事如今已不是能凭一已之力来达成的了。需要一个宠大的部门,很多的人手来共同分工合作。昨日本宫已与皇上商议好,要成立一个卫生署,专门处理医药、医院、医学院、护理学院、全国疫病等相关事宜。你可有兴趣牵头组建?”
子然精神一振,他已听纪若敏回去时和他提起这医院系统事宜,觉得事情大有可为,只是皇上那边……他还有内阁行走一职呢,可怎么办?显然这是皇后在挖皇上的墙脚,那自己这个墙脚,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呢?
卓夕看出他的犹豫,倒也不勉强,“此事的确事关重大,你且可以回去仔细考虑一番再来答复本宫。”
子然松一口气,拱手道,“下官定然与皇上商议个两全之策,再答复皇后娘娘。”滋事体大,他也不敢贸然答应了。
卓夕点点头,“你先去吧。”
子然告辞了出来,一路上想的都是这医药与医馆如何相辅相成,造福百姓,反把之前皇上交代他的事忘得一干二净。
处理完上午的政务,卓夕想起昨晚璟沅说的前日午时之事,怒意丛生,摆驾去了紫辰殿,还带了黄芪山药炖鸡汤过去。
璟沅每日寅时便起身早朝,后又在上书房与众臣子议事,已经是困顿疲惫不已。忽闻一股香味传来,抬眸一看,自己的亲亲小娘子端了一盅汤过来,精神顿时一振,困倦疲惫一扫而光,站起身来就要迎过去。
卓夕也并不矫情,懒得向他行礼,只把汤径直端到在墙角一旁休息的贵妃椅跟前的小几上放下,然后弯了腰一面取过汤勺,一面笑眯眯地招手唤他,“璟沅,来喝汤。”
璟沅一听倒是立着呆住了。
这场景……真是令人怀念……
卓夕才缓缓坐下,见他不动,盛汤的手一顿,又望向他,柔声问,“怎么了?快过来喝汤呀。”
璟沅这才几个快步坐到她身边,取过她手中的碗和勺子搁在小几上,捏起她的下巴就用力吻了下去。
男人的阳刚气息充满她的鼻口,她很少在白天里感受如此强势的他,她本能地要推开他,但又顾及到小几上的汤盅,不敢大动作,只好任他的舌尖探进来,与她的相互追逐。她的腰背渐渐撑不住,只好在他的压力下缓缓躺倒在贵妃椅上。全身都放松了下来后,她才感受到他炙热的掌心从胸前摸了进去。这古代的衣服十分繁杂,衣带需要解上十几次,然而胸前却只是一前一后相互交叉,很容易就被手穿了过去。她撇开头,喘息着说,“你怎么啦?先喝口汤吧,冷了就不好了。”
璟沅不管不顾,抱着她往里侧挪了挪,伸手去解腰带……
她窒了窒,推了推他,“不行啊。现在是白天,这里是上书房……”
璟沅含住她的耳垂,“不怕,外面有五河,谁敢闯进来?!”
“你……不行!哪有你这样不知节制的……”她的声音被吞没在他的口中,很快她就感觉到自己被温热的身体填满,不由得也舒服地哼哼出来。声音一出,安静空旷的书房里竟然好像还起了隐隐的回声,她连死的心都有了……却听璟沅温柔的声音轻轻在耳边响起,“夕儿,我的夕儿。我好爱你……”
明明她才是21世纪穿越回去的,为什么他的奔放和热情,好像丝毫不亚于她?迷迷蒙蒙间,情动之处,她也低低地叹口气说,“璟沅,我也爱你。”
璟沅身子一僵,动得更激烈,“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她的羞意涌上来,紧闭着双眼,娇嗔道,“不要,不说啦。”
“好夕儿,再说一遍……”
……
……
卓夕浑身软绵绵地伏在他的怀里,还惦记着那碗汤,“你先去喝汤,休息 一会儿再去用午膳……”
璟沅闭目休息,一动不动。
卓夕躺了一会儿,挣扎起来,披上一件亵衣拢了拢,把汤碗端了过来,“来快趁热喝了吧。”
璟沅睁开眼笑道,“这汤里可是有什么仙丹妙药?你竟要如此固执一味要我喝下?”
卓夕也笑,“是啊,这可是十全大补汤……还不是你,这样不知节制,身子掏空了可怎么办?”
这是红果果的挑衅啊。
璟沅接过汤碗一口气喝下,递给她,如饿狼一般瞧着她胸前衣襟合拢处露出若隐若现的浑圆。刚刚就好想咬一口……可是那是他儿子的口粮……
她反身把碗放回几上,又要伸手去拿勺子再盛一碗,却被他从身往回一拽,整个人又扑倒在他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