璟沅坏笑道,“十全大补汤啊!我们再来一次……顺便检验一下这汤的效果……”
……
当喘息声再次安静下来,卓夕已经软软的浑身没有一点力气了。她无力地说,“我哪里招你惹你了?我就是给你送一碗汤来,至于这样把我往死里整 么?”
璟沅紧紧抱着她,吻了吻她的鬓角,“你还记得你进来时说的第一句话么?”
“嗯?”卓夕无力地想,难道自己真的无意中招他了?
“你坐在那里,朝我招手说,‘璟沅,过来喝汤’……当年,母妃在宫里,也经常这么对我说……”
卓夕睁开双眼,“不会吧?那一瞬间你把我当成了母妃?”
那怎么还下得如此狠手?
璟沅紧了紧抱着她,“不,那一瞬间我感受到了你和母妃一样对我的关爱……”
哦,原来是打小缺爱的孩子……卓夕打了一个哈欠,喃喃地说,“午膳还没用呢,好困,怎么办……”还没到午睡时间呢,若是用了午膳又犯困了……还要再睡一觉?
璟沅拿过衣裳裹住她,把她抱进里面的寝殿的卫生间里。热水从那木制的蓬头洒下。他扶住她避开了那繁锁的头饰,洗了洗身子,才把她抱到寝殿的床上。看她沉沉睡去,璟沅的心里充满了说不清道不明的绵柔情意。
卓夕醒来的时候,竟然不知道是什么时辰了。她刚坐起身,便看到春晚推了门捧着衣服低头进来了。
“春晚?”她有些愕然。紫辰殿后面的寝殿她极少留宿,璟沅更不让任何宫女接近此处。春晚怎么出现在这里?
春晚低头说,“皇上让奴婢送衣服过来。奴婢伺候您起身吧。”
卓夕听出她语气里的颤抖,白了她一眼,“想笑就笑吧!还不赶紧替本宫穿上?”
春晚放下盘子,拿起贴身的衣兜过来服侍她穿上,抬起的脸果然是憋了满脸笑意的通红。
卓夕懒懒地问,“什么时辰了?”
“午时三刻了。”春晚答道。
竟然已经是午时三刻了!卓夕倒吸一口冷气,想起自己午膳还没用,难怪这样全身乏力,下午还要开会……唉,这公务也不知何时是个头哇。
春晚已经笑着说,“皇上说了,娘娘身体不适,下午的安排都取消了。春暖和纪大人都被 皇上放了半天假。”
春暖?纪大人?卓夕沉吟着问道,“你和纪大人之间,是不是有过什么误会?”
春晚一愣,很快便答道,“没有。”
“若是没有,怎么一个是春暖,一个便成了纪大人?”卓夕紧紧盯着她问。
“那,那不是春暖日日在宁安宫当值,与我们又住一处,自然要更熟络些……”
卓夕想了想又问,“春晚,你年纪也不小了吧?可有合意的人选婚配?可有想过出宫?”
春晚手一抖,跪下说,“娘娘,奴婢哪儿也不去。奴婢就愿伺候在您身边一辈子,就,就像苏嬷嬷伺候太后娘娘那样……”
卓夕缓缓地说,“苏嬷嬷可是自小与太后娘娘一起长大的。何况她,可是二十五岁就自梳了。”
春晚咬牙伏地磕了一个头,“奴婢虽然没有自小陪伴娘娘,但奴婢对娘娘的忠心日月可鉴!奴婢过两年也到了二十五,也自请自梳!求娘娘成全!”
卓夕深吸一口气,“一个女人的青春年华,也就这么几年,错过了,那可就是一辈子。你可想清楚了?”
春晚抬起脸来,已经是泪流满面,但仍坚定地点点头,“求娘娘成全!”
卓夕突然脑洞大开,不及细想直接就问了出来,“莫非,你喜欢的那个,是子然?!”
春晚脸色变得煞白,急急地磕头,“不,不是。娘娘莫要乱猜,千万不要迁怒子然大人……”
卓夕叹一口气,亲自用手扶起了她,“春晚,我到紫阳宫时,你是第一个服侍我的宫中老人。我一向视你为姐姐,你若是有什么心愿,本宫能帮的就帮了。可是子然,他与纪若敏,是我一路看着相扶过来的。他们之间,你怕是没什么机会……何况如今,他们的大婚已成定局……你也莫要太钻牛角尖了。”
春晚站起身来,见娘娘没有怪罪之意,才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和额上的汗水,“谢娘娘不罪之恩。奴婢早也知道,这是妄念。奴婢也不能强求……”
卓夕伸开双手让她继续为自己更衣,“你也真是。你思慕的是子然,又不是皇上,怕什么?!跟了我这么久,还动不动就又跪又磕,又哭又吓的。我在你们眼中,就这么可怕?”
春晚吸一吸鼻子,自己也笑了出来,“娘娘,不是您可怕,是这宫规太可怕。宫女思慕男人,那可是要满门抄斩的……”
“满门抄斩?如此严重么?”卓夕吃了一惊。
“那可不?只要查有实证,就会被武刑慎处以极刑。还会祸及家人。”
“只是思慕么?怎么算查有实证?这事自己不说,哪有人能查到?”
春晚拍拍胸口,“刚刚不就被娘娘看出来了么?”
“这样就叫查有实证?”
“既已被娘娘识破,奴婢,奴婢怎敢对娘娘说谎?”
这的确是上位者的特权,卓夕无奈了,“好吧。那你说说,你是怎么看上子然的?”
春晚整理衣裳的手顿了顿,“奴婢,奴婢以前在紫阳宫伺候王子沅的时候,见过子然……他还帮奴婢解过围……”
卓夕倒吸一口凉气,“那时你多大?他才多大?”
春晚苦涩一笑,“他很小。奴婢比他大上好几岁,可是还是受了他的恩惠……不过如今说这些也无用了。娘娘,您就莫再提起了。奴婢既下定决心自梳,自然就要开始忘了他!就算是远远看着……也不行!”
“你前面既说到怕满门抄斩。这么说来,你家里还有什么亲人?”
“自然是有的,奴婢的父母以及两个哥哥都在。”
“既然有父母哥哥在,自梳这样大的事情,怎么不与亲人商量一下?”
“奴婢心意已定,相信他们也会支持奴婢 的。”
卓夕点点头,“此事容后再议吧。先伺候本宫去用膳。”饿着肚子还进行了两场剧烈运动,早就前胸贴后肚了。
春晚扶着皇后娘娘的手,往用膳间里走,“皇上也还没吃呢。那桌上的饭菜御膳房都热过四五趟了。”
卓夕一惊,“皇上怎么也还没吃?”
春晚笑着说,“皇上说等您起了一块儿吃。”
有个小太监早看到了两人出来,一溜烟儿跑去给五河报信儿了。五河高兴地去禀报,“皇上,皇后娘娘已经往用膳间里去了。您看……”
璟沅搁下手中的笔,起身就往后面走。
五河呼出一口气,擦了一把额上的汗,这皇上总算愿意去用膳了……
卓夕见璟沅进来,朝他福了福身。
春晚替二人盛了饭、盛了汤后便退下了。
卓夕横了他一眼,一言不发埋头吃饭。
璟沅有些一头雾水,温言问道,“怎么了这是?”
卓夕又横了他一眼,还是不说话。
璟沅轻笑道,“怪我,都怪我没把持住。不过你那补汤效果实在不是一般的好……”认错的顺便拍一记马屁,够有诚意的吧?
卓夕夹起一个鸡腿塞到他嘴巴里,“还塞不住你的嘴?”
璟沅眼睛弯成了月牙,“多谢娘子……”
卓夕喝完了一碗汤又拿起勺子盛,开始碎碎念,“你三点就起床,早膳不过就是一碗粥。中午也才喝了一碗清汤,体力消耗那么大,还等我吃饭干什么呀?我是在睡觉,又没有觉得饿。你生生饿着不难受啊?以后不许自己饿肚子了知道不?”
璟沅唇边的笑越来越大,目光紧紧锁着她。
卓夕一抬眸,就看到他灼灼的目光,翻了个白眼,“又想起你妈了?哦不,又想起你的母妃了?”
璟沅哈哈一笑,“不是想起母妃,是想起了吴妈妈……”
卓夕口里喝的一口汤呛在喉咙里,桌下的脚就踹过去,“你小时候得多缺爱啊……这样念叨念叨,你就想起这妈那妈的?”
璟沅也不恼,“小时候是,但如今不缺爱就行!”
两人笑闹了一阵。卓夕说起正事,“我上次与你说的卫生署,主管全国疫病、药品、医馆、医学院和护理学院,这个体系相当庞大,尽快启动筹建吧?”
璟沅第一反应就是:“银钱何来?”
卓夕斜睨他一眼,“你不是说缺钱问你要?”她伸出一只手,“给点经费吧?不是说大郯那边的国库珍宝要运过来了?”
璟沅一巴掌打掉她的手,“为夫还指着那些财物给打下大郯的将士论功行赏呢!他们千辛万苦打下大郯,怎么能空手而返?”
卓夕本也不指望,搁下碗筷说,“哪儿就千辛万苦了?我可没看见。不都是那神炮牛气轰轰地往前推进?要说论功行赏,我看功劳最大的还是我!”
“你?!请问你是出一兵一卒了,还是上战场挥剑砍刀了?”
“若不是我,你们能知道神炮的存在吗?若不是我,你们能拿到林琅造的神炮吗?没有神炮,你们要多付出多少财帛鲜血?没有神炮,你的大军至少要晚二十年打下大郯和紫桑。”
璟沅也放下碗筷,接过她递过来的巾子擦了擦嘴角。春晚又进来端了漱口水。
他说,“这么想来,果然是娘子功劳最大!为夫我一定好好犒劳犒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