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怀疑自己是个假大夫,也怀疑璟沅是个假皇上,连这个假皇上都能号出的喜脉,自己竟然号不出来??
这太不科学了!
这个时候,五河敲门进来,附在皇上的耳边,悄悄说了两句话。
五河出去后,皇上微笑着对她说,“他说下午可能会下暴雨,不如我们就在这酒楼后院的客房中休息半天?明早启程也不迟,明日下午就能回宫了。”
卓夕点点头,并没有放在心上。
但是事情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有些不正常的。
皇上让人去重新熬了清淡的粥来,又让众人把常用的一些起居洗漱用品等搬到后院的客房中。在清粥来了以后,陪着她用了一碗粥,又亲自扶着卓夕躺下休息片刻。
不过是片刻的功夫,卓夕迷迷糊糊中,觉得自己忽然就睡死了过去。她当时并不不知道为什么?总以为是自己过于困乏所致。之后才明白过来,自己不知不觉被点了睡穴。
他知道她最痛恨别人点她的穴道!这会让她觉得自己毫无意识任人宰割……
想到这里,她问,“你当时给皇上看的什么?”
五河垂下头说,“奴才突然收到一张字条,上面写了三个人名。确切的说,不是三个人的名字,而是两个人加一条白蛇的名字。”
卓夕一下子挺直了背,这事儿与余孟、余夫人和小白有关?怪不得第二日能“巧遇”他们……
五河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奴才一开始是想把这个字条传给皇后娘娘看。因为这三个名字都与皇后娘娘,脱不开干系。但是奴才又想,这个人能把字条送到奴才的手里,必然是想通过奴才转给皇上看的。是否呈送娘娘,那还是得听皇上的。于是奴才在第一时间呈给了皇上。”
“在下午的时候,奴才收到了第二张字条,上面只有三个字,‘迁安园’。奴才差人打听到这迁安园是安北县一个废弃的园子。此人既然能给出地点,那么极有可能,这两人一蛇就被藏在这个迁安园内。皇上在未时正的时候,便带着几个侍卫,去了迁安园。”,
卓夕打断了他,“你说清楚,到底带了几个人?”随行有十六个侍卫,再加上他身边的暗卫,至少也有20来人,何况皇上本身的武功也不弱,怎么会伤成那样??
五河苦涩一笑说,“奴才只知皇上带了段成等三人就出去了。”
卓夕暴怒而起,“怎么就带了三人?!你呢?你在哪里?”
五河深深地低下了头颅,“皇上命令奴才带着剩下的侍卫,严密守着娘娘所在的那间客房。”
卓夕脑袋轰地炸开,“他就对自己那么有信心吗?!万一对方,人多势众怎么办?我一个弱女子在屋里休息能有什么危险?”
她暴喝一声,“间风,间雷,你们给我出来!”
她知道他们是他身边的暗卫。
一个人影从空中跌落下来,,但却不是间风和间雷。那人单膝跪地,抱拳行礼说道,“启禀皇后娘娘,间风和间雷重伤未愈,还在休养中。属下是间水。”他早就看到皇后娘娘手中的那个黑玉扳指,那可是主子用来向暗卫发号施令的信物。
卓夕经不住扶额,“你可知,那日激战的情形?”
间水答道,“属下听间风事后说,那日在园中,有人以余夫人、表少爷和白蛇大人的性命相要挟,布下了天罗地网。皇上明知是个陷阱,却偏要闯入。暗卫有三人,侍卫有三人,加上皇上,一共七人,活活砍杀了园中七十余逆党的性命,最终救出了余夫人,表少爷和白蛇大人。”
卓夕抓住了重点,“逆党?”
间水点点头答道,“为首的听说是一个叫明远的。间风说听到有人叫他王爷。应该是前朝的余孽。前些日子,皇上明明取消了对前朝皇室后裔的追杀令。他们原本可以活得好好的,却不知为什么要来挑衅皇上,还抓了皇后娘娘在乎的人来要挟。”
居然又是前朝皇室后裔!他们到底有完没完?!卓夕怒不可遏。她一直以为上一次明和太子死了以后,前朝皇室后裔就再也没有力量能掀起波澜了。这一次明显是冲着她来的,还抓了余孟和小白,泄露的线索估计是在余夫人身上。看来把她安置在市井当中,还是错了。自己的存在,是不是给那些患了妄想臆想症的人一丝可笑的希望?
暗中到底还有哪些人?看来自己是要做出一些表态来了。
说话间,吴太医到了。
卓夕让他们都退了下去。
她带着吴太医到了皇上昏睡的床前。
吴太医大惊失色。他虽然与他们随行,但是完全不知,前日皇上身上发生的事情。
卓夕简要的说了情况,并请他看看能否施针使皇上清醒过来。
吴太医颤巍巍地替皇上把脉,考虑了半晌,才点点头,可以施针一试。
卓夕点点头,让他准备施针。
一炷香过后,在吴太医的针灸作用下,皇上果然慢悠悠的醒了过来。
卓夕张口就想怒怼他。
还没开口,吴太医已经躬身向她行礼,说道,“皇上身子虚弱,不宜动怒,还请皇后娘娘有话好好说,为臣就先告退了。”他从进来起,就发现皇后娘娘一肚子火气。在紫和郡,他与皇后娘娘在医馆的那几日里稍稍熟识了一些,知道皇后娘娘并不是个不讲道理的人,也就当大着胆子,劝慰了一句。
卓夕深吸了一口气,点点头让他先出去了,才转身,对着床上,刚刚醒转过来的男人说,“累晕过去了,开心了?是不是要给你颁一个奋战英雄奖?”
男人眼眸深深的看着她,薄唇轻启,嗓音暗哑,“你在生气。”
“我特么不能生气吗?你有几条命啊,就这样折腾?”终究还是没能忍住,她吼了出来。
男人稍稍抬起脑袋,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伤,有些不明所以,“不就一个剑伤吗?至于丢了性命?”又没有刺到要害部位,只是在肩膀上而已。
“剑伤是需要静养的,万一这剑上有点什么铁锈,你得个破伤风什么的,又没有及时发现。你这条小命就玩完了,你知道不?”
男人舔舔嘴唇,并不理会她的咆哮,低沉地说道,“夕儿,过来给我抱抱。”
这男人脑子被驴踢了吗?刚从昏厥中被针刺醒,就要美人在怀,这是几个意思?
卓夕冷了脸,“你是个男人,作死很光荣吗?”
男人很诚恳的求教,“什么是作死?还有刚刚那个破伤风又是什么鬼??”好像很久没有跟她学她的母语体系了,自己又落后了吗??
卓夕直觉一群乌鸦从她脑袋前飞过。
男人脸色煞白,又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嘴唇,一双眼睛幽黑又深沉地望着她。
“作……就是……”卓夕发现他舔唇的动作性感得要命,艰难地在脑海中搜索着这个字的含义,发现实在不知怎么解释“作”这个词。
但是她在无意识中不知不觉走到了床前。
“虽然不知道作(第一声)是什么意思?不过,我很想和你,做(第四声)。”男人语不惊人死不休。
卓夕差点一巴掌拍过去,这个深沉内敛的古代男人怎么突然开了窍会耍黄腔?
手却拎不起来,低头才发现,自己的右手,被他紧紧的拽在手心里。
门外适时地响起了敲门声,春晚亲自端着药进来。
卓夕抽出手接过来,没好气的说,“醒了就赶紧喝药吧,明日还要早朝呢。”
璟沅靠着床头坐起来,接过碗来一口气喝下,把碗递回去给她,眼睛眨巴着,好像在说,“我表现好吧?”
卓夕望着男人被药汁浸润的薄唇,抿了抿嘴,终于没说什么,扶着他躺下休息。
时辰也不早了,她让春晚去端了水来。她给璟沅擦了脸上身上,随后自己在另一侧也躺下休息了。
她感觉身侧的男人好似要艰难地翻过身来。她赶紧侧过身去,把手搭在他的身上,“你别乱动,伤口迸开了就不好了。”
他于是平躺回去,一动不动。
她开始碎碎叨起来,“你不是会把脉吗?怎么不舒服了也不先看看什么状况?怎能就让自己那样晕过去?多危险你自己不知道吗?还有你要救余孟小白他们就去救,告诉我一声不行吗?我能拦着你?你知道我最痛恨别人点我的穴道,你还敢点我睡穴?还带了那么少的人,逞强把自己伤成这样,你就痛快了吧?”
她说到后面语带哽咽,小手握成拳轻轻捶打着他。
他用手握住她的粉拳,轻轻地说,“那时刚知道你有了身孕……我怕你担心……我觉得伍夫人待你并不贴心,就想着,要有一个真正想对你好的人在你身边……”
卓夕呆住。
他说的是余夫人吗?
虽然她自己并没有从心底里接受这个原主的生身之母,但毕竟是血缘天然,她一见余夫人就觉得浑身舒坦。自己并没有给她太多机会嘘寒问暖,但她还是和余孟想办法和她“巧遇”上……留在宫里,是她最大的愿望吧?今天见她抚着小煜儿小手的激动……还有她说什么在上香坊的院子里住着时候做的小衣裳……
她才刚有身孕……什么意思?难道他是要让余夫人住在宫里照顾她?
她的身份就是一个定时炸弹。
这个炸弹一爆开,那就是原子弹,蘑菇云都掩盖不了这样的惊天消息。
这怎么能行?
她还要再反对,却见身旁的男人已经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