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你再笑我,明儿你派人去替我接收了它!”
“你确定让我派人去?你不怕运回来的金子……那可都是要藏到你的床底下去的。”璟沅又笑。
她瞟他一眼,“你要是连儿子的老婆本都克扣,他长大了我就告诉他他爹是个吝啬鬼!”
璟沅笑得胸膛砰砰响。
卓夕按住他,有些无语,“再笑,再笑,这药都白上了!”
璟沅止住笑,捏了捏她的鼻子,“溶妹虽然是朕的妹妹,你救出她和她的子女也就罢了,却让她大归回宫享有尊荣……你心里到底打的什么小九九?”
卓夕拍掉他的手,拿过纱布开始给他包扎,“在你心目中,我做点什么好事就一定要带有目的?”
“你一向不是无利不起早么!”
她最后把纱布打了个小蝴蝶结,调皮地问,“那你猜猜我有什么目的?”
璟沅沉思片刻,说,“看不出来,你对纪若敏倒是心疼得很。”
卓夕“啊”了一声,惊愕地盯住他,“你……你确定你不是神算子转世?”
他一把把她拉入怀中,“就像你说的,一个好的领导是要懂得最大限度调动资源。王室多年培养出来的好妹妹,怎能糟蹋在陶府那样的龌龊地方?!还好你替她找了个好去处,也替纪若敏找了个好帮手,否则,过几日怕是子然也要开始对朕瞪鼻子上脸了!”
她又开始盘算起来,“你说,沫二姐和浅三姐愿不愿意……”
他翻身把她压在下面,“她们还忙着养小人呢,你说她们有空么……”
“喂喂喂,你也要注意我身上的这个小人,不许乱动……”
他果然不动了,嘴唇正好咬在她的脖颈处,牙齿开始细细密密地咬动起来。
她暗恨,“先下来,小人不经压的……”
他笑,“压着不动,不压可动?”
她推开他,“先下来再说!”
他的手伸进她的衣襟,被她抓住,危险地问,“反正也只是摸得到吃不到,你确定要动?”
他悻悻地收回手臂,老老实实拥她入怀,闭上眼睛睡觉。
陶智一案审讯得极快。
明远早在二十六日当晚就在与璟沅等人的对战中死去,留下几个无关紧要的活口被俘。这几个活口早就被审讯得死去活来,与陶智一案对口供的时候,基本都是说什么就是什么。于是陶智一案倒也审讯得极快,人证物证俱在,三日后就判处诛连三族。
由于璟溶告发有功,昭告了天下后才带着子女大归,这样方显得名正言顺。
这两个极端的消息传出,京都之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到了行刑的当日。
卓夕知道璟溶恨极陶智,便带她一起出宫透透气,顺道看看陶智行刑的惨状解她心头之恨。
陶智一路上都在指责谩骂。
卓夕带着春暖几个坐在正对着菜市口的酒楼上,窗下就是最热闹的东大街。
囚车正在骨碌碌行驶在青石板路上,坐在车首的陶智已经骂得有气无力,头顶上还挂着菜叶鸡蛋等龌龊物品。
围观的群众也是指指点点嬉笑怒骂。
最终囚车停在菜市口刑场的台阶下。
璟溶拎着一个食盒,等在旁边。她一路过来,已经听到太多关于她的议论,都是骂她卖夫求荣、贪生怕死、心肠歹毒之类。
陶智一行几百人被陆陆续续押上刑场。
陶智和陶母子女等排在第一行。
他抬起眼皮,就看到那个自己恨得咬牙切齿的女人一脸沉静地站在台下的柱子旁边,用力地吐了一口唾沫,“贱人!你这个卖夫求荣的贱妇人!我当初怎么会瞎了眼,娶了你这个被贬为庶民的贱婢回来!你果然和你那个秽乱宫廷的贱人母亲一样,是个祸害亲族的小贱人!”
璟溶身形一震,这样当面恶毒的指责让她有些抬不起头来。
可是子不言母过,他对于母亲的谩骂让她怒意顿生,她用力抬头望向酒楼的窗户,见那人朝她点了点头,又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笑容,这才深吸一口气,同一旁站着的官兵说了几句话,端着食盒走了上来。
璟溶慢条斯理地把食盒上的东西摆到地上。一面摆,一面想着来时在马车里,皇后娘娘对她说,“今天,你有什么说什么,想什么骂什么!把他们骂你的通通都骂回来,把他们当初欠你的通通都怼回来!你也只有这一次机会,把所有恩怨都了干净,不用怕!本宫在这里,就一直会是你的后盾!不要让你自己后悔!”
她还没想好怎么开口,旁边的陶母看到了,倒先吐出一口血沫子骂起来,“贱人!你还有脸来!要不是你,我陶家怎么会有这样的灭顶之灾?!”
璟溶侧头看了一眼婆婆,沉静地问,“婆婆,难道你的儿子,没有勾结前朝余孽,意图加害当今皇上和皇后娘娘?当今皇上和皇后娘娘,这几年来,替我们谋得了多少福利?荒年有饭吃、病时有药医、穷时有工做、老时有所依,我大凉几百年才盼得这样两位既有宏图大略又能造福百姓的帝后!凡是意图加害他们之人,人人得而诛之。我不过是做了一个普通百姓都愿意做的事情。难道我做错了吗?”
陶母被绑着的身体往前挪了两步,额上青筋爆发,“我才不相信我的智儿能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若不是你伪造证据、恶意诬告,智儿岂能担上这样一个天打雷劈的罪名?”
璟溶笑笑,“伪造证据、恶意诬告?你可问过你的儿子,到底是他鬼迷了心窍,还是我恶意诬告?”
陶母红着眼睛看向儿子,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智儿,我问过你多次,你始终避而不谈。如今死到临头,你也让我死个明白!”
陶智双手被死死捆在身后,只得身体朝前倾,厉声说,“母亲,不要听信这贱人之言!我是被冤枉的!是这贱人,为了能大归回宫安享荣华,才拿着我们一家上下几百余口做踏脚石!你这卖夫求荣草菅人命的贱妇!我陶智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
围观的百姓有些窃窃私语,“不会吧?当真是这个曾经被贬为庶民的长公主卖夫求荣?”
“你看她如今的打扮,哪里是一个小小宗正夫人能穿戴得起的?头上那钗簪,都是皇家御供之物!”
“这么说真是诬告夫家才求得的恩典?”
“怕是皇上早就看陶宗正不顺眼了吧?趁机……若不是这么一件大功……她又怎么……”
“听说她还有一儿一女呢,也接回了宫?”
“那可不是?人不为已天诛地灭,不为自己也要为儿女的前程……”
“这么说来,这妇人真是恶毒……为了自己和一双儿女,就能害了这陶家上下几百口人命……”
璟溶朝天空深深凝望了一眼,想着皇后娘娘就在一旁看着,终于吐出一口气,声音清脆响亮,“陶智,早就觉得你懦弱无能,没想到死到临头,你居然连敢做敢当的勇气都没有。你以为,你死不认罪,就能改变廷尉府连同刑部、宗人司三司会审的结局?你当廷尉府、刑部和宗人司三司官员都是我一介小小女子能摆布的,单凭我告发你用的那一封书信就能定罪?你没见你画押的罪状上都是怎么写的吗?”
她踱到陶母面前,“婆婆你不知道吧?前朝余孽还有活口,就在他们密谋暗害帝后的当夜被当场捉拿的。他们亲口招认,是得了陶智送来的消息,才能精确地掌握了帝后回京的路线和时间设下埋伏。”
陶母目光如炬射向陶智,气得浑身发抖。
璟溶又转向陶智,“你那床底下搜出来的一匣子珠宝,经宗人司鉴定,那可都是前朝皇室遗失的宝贝!价值连城!”
百姓哗然,“这陶智脑子被猪拱了吧?连前朝的珠宝也敢收?”
“财帛动人心啊!你没听说价值连城的吗?”
“那也要有命花才成啊!前朝余孽把珠宝带出宫,为什么不敢出手,不就是怕有人认出来暴露行踪吗?”
又一人说,“你没听她说吗?是陶智向那些杀手递的消息。那前朝余孽还能有什么企图,当然是夺回江山了?说不定除了这些价值连城的珠宝,还有其他什么诱人承诺!”
陶智听了满面通红,垂死挣扎,“你胡说!那些珠宝一定是你悄悄放在我的床底下的!”
璟溶嗤笑了一声,“你忘了,我早一年前就被你赶到了偏房去住,你那**,我死也不屑踏入一步,又怎么会去床底下藏一箱珠宝?更何况,这几年来,我母子三人常常吃不饱穿不暖,就连两岁多的泽儿都被饿得营养不良面黄饥瘦,我若是有这一箱珠宝,我还要让儿子女儿天天饿着肚子吗?”
陶智气得说不出话来,“你……你……”
璟溶又说,“我提交给廷尉府的信,是明远写给你的吧?说是事成之后许你玉矿一座,另有大司马之职虚席以待。啧啧,果然不愧是前朝王爷的手笔,文采好得很。你说我伪造,那可真真是高看了我,我能伪造出明远的笔迹?我能伪造出明远那一颗独一无二的印章?我一个深闺妇人,哪里知道前朝余孽的笔迹和印章长个什么样?”
陶智听得青筋暴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