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安宫内,不一会儿收到了慈安宫中送来的大批食补药材。
秦大夫人也听说了,送了一些滋补食品过来。
紫宸殿那边所说倒腾了两个时辰,才从库房里装了两箱子东西送过来。
卓夕一见就十分欢喜,全是珠宝首饰还有金银元宝若干……
登记造册的春暖十分无语……娘娘这神情,就跟那暴发户没什么两样……
晚上的时候,吴妈妈非常自觉地把大皇子抱回他自己的屋里睡了。
为此小煜儿还哭闹了一会儿……
璟沅回来的时候,卓夕已经洗漱完也让宫女替她绞干了头发,正倚在床上看书。
“看什么呢?”他一边脱衣裳一边问。
卓夕见了就要下床服侍。
他挥挥手,“你快歇着罢,听说你今天晕了一下?”
卓夕靠回床上,“应该也不是晕吧,就是起来的那一下太快了,有些血流不畅。”
很多正常人都会的。
那黑珠,她倒一时忘了,明日让人找出来仔细看一看便罢。
他点点头,大步走进盥洗室。
不一会儿,他擦着湿发进来。
卓夕照例要替他拿干布擦,被他阻止了后,也觉得身子懒懒的不想动弹,便继续倚回去看她的话本了。
他擦了头发睡到床内侧,把她手里的书抽走扔掉,强行拉她入怀,“身子不舒服就多休息,看那么多书干什么?”
“偶而看看才子佳人的故事,也不错啊。”她舒服地窝进他的怀中,嘟喃着说道。
璟沅不知道为什么,从早上那一刻起就开始突突直跳的心一直都没有平静下来,直到此时拉她入怀,也还是没有平静下来。
他小心地问,“今天没有其他不适吧?”
“没有啊……”她扬了扬眉,怎么强调这么多遍?“怎么了?”
“朕今天一直心神不宁,不知道要发生何事……”
“一定是你女儿抗议你今日没有陪我呗……她两个月了,脑子已经成形了哦!”卓夕笑道。
怀小煜儿的时候她只顾着和他生气,刚开始没有多大机会和他分享怀着宝宝的喜悦。
“吴太医怎么说?”
“他个老古板,你还能指望他怎么说,就说,恭喜皇后娘娘,是个喜脉,就完了呗。”
“……”璟沅竟然无言以对。
“对了,明日就是子然和若敏大婚的日子……我想去观礼……”
柯敏大婚的日子她都没去,不想错过纪若敏的……
他凝眉细思,“吉时是在酉时初,时间也还早,我们一同去罢。”
“真的?”
“嗯。明日朕还要给他一个大恩典。”
“啧啧……怪不得都说子然是你身边第一人……”
“现在不是了。”他淡淡道。
“嗯?”她不明白。
“现在朕身边第一人难道不是你么?”
“哎哟哟,这情话有些促不及防啊……”
他低头吻向她,“你太后知后觉……”
“没有吧?我一向很敏感……”
他的唇移向她的颈侧,“嗯,的确是很敏感……”
……
“喂喂喂……”
平阳伯老夫人、夫人刘氏果然第二日一早进了宫来道贺。
卓夕看见老夫人眉开眼笑,心情也很好,温和地说,“祖母,许久未见,身体可好?”
老夫人笑眯眯,“自是好的。阖府平安,子孙又都有各自的造化,前途无量。孙媳妇儿又即将临盆,我们哪里有不好的?”
卓夕这才想起来,有些愧疚,“对了,大嫂即将临盆?可有说预产是哪一日?”
老夫人笑道,“就在这几日了。家中的产婆产室一应都安排好了,您就放心吧。”
她抱怨道,“大哥也真是的,总是忙这忙那,本宫回来了也不来请个安说一声。”
其实他们回来也没几日,她抱怨的是伍行,却是在打伍夫人刘氏的脸。后院女眷诸事,不由女眷出面通报,反怪自己的哥哥没来说一声算什么??
刘氏脸上有些苍白,急急跪了下来,“娘娘恕罪,实在是……一言难尽……”这几日,家中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卓夕让刘氏起来,看向老夫人,“可是府中近日发生了什么事?”
看老夫人的神色,也不像是出了什么不好的事才对。
老夫人哈哈一笑,对着刘氏说,“媳妇儿,你也别不好意思,还不赶快向娘娘报个喜?”
刘氏这才红了脸,低头不敢言语。
做母亲的向女儿报这个喜,这老脸也实在是……
卓夕看向老夫人,“难道是……”
老夫人哈哈的笑,“正是,多亏了娘娘介绍的洪大夫妙手千金,媳妇儿虽是老来得子,但却有可能是我们伍家的嫡子。这有什么可丢脸的?”
刘氏喃喃道,“还不知道是男是女呢……说不定又是个丫头……”
卓夕笑道,“若是多出个妹妹,倒也不错。母亲有几个月了?”能生总好过完全没希望吧?
“才不过一个月多一点。”刘氏实在是不好意思继续这个话题,赶紧开了另一个话头,“前几日,原本妾身就要进宫来向娘娘请安的,不料蕊风园突然发生了一些事,妾身一时也脱不开身,才向娘娘递了帖子。那日下午来了,可却听说您又外出了。所以只好拖到了今日,实在是妾身的不是。”
卓夕问,“是本宫安排不周。母亲说的蕊风园?可是父亲新纳的两位侧夫人之居所?”
刘氏回答,“正是。原本那日妾身正按品着装候着老夫人准备进宫来,岂料晴夫人的贴身丫鬟过来报说,晴夫人在蕊风园不慎摔了一跤,又见血了。妾身岂敢耽搁,立刻就让人请了大夫。妾身到蕊风园时,晴夫人已经昏厥,身下好大一滩血。大夫来了后直摇头,说是胎儿保不住了,开了散血清淤的方子便走了。晴夫人醒后悲痛欲绝,妾身只得慢慢安抚晴夫人。她却说是蕊风园里有人害她,求妾身彻查此事。
“妾身也奇怪,蕊风园那么小一园子,哪条小路不是下人扫了又扫的,怎会在台阶处多了几颗滑不溜丢的石子?后来老爷回来知道后大怒,让人查了又查,才查出是珊夫人让人做的手脚。那洒扫的仆妇供出是因得了珊夫人的银钱,不仅在路上洒了细卵石,就连老夫人生辰之日那有毒宴席之事,也是那仆妇受珊夫人指使动的手脚。妾身的冤屈这才得以洗刷干净。”
卓夕一面听着一面脑补,想必是伍之连知道自己之前错怪了刘氏,然后回屋温柔以待,这才有了身孕……呃,不过从时间上看,都怀上一个多月了,那想必不是这次有的,应该是年前两人就冰释前嫌了?算算日子,岂不是和自己差不多时间?
不过不管怎么样,总算是达到自己当日让彭氏去开解刘氏的目的了。
想到此,卓夕笑道,“母亲得偿所愿,实在是天大的喜事!”
刘氏连忙答道,“同喜同喜。”
老夫人一乐,“算算时间,二皇子和他的舅舅差不多同时坠地,这可不是天大的喜事么?”
卓夕本想说,说不定是大公主呢。可是想想,刘氏望子心切,又不忍说出口。
几人又闲话了几句,伍老夫人和刘氏才告退了。
卓夕便让人带着赏赐跟着她们回了伍家探望彭氏,并了解了待产的一切诸项事宜。得知一切安好后,才放了心。
午休起来之后,卓夕仍旧是觉得有些头重脚轻,摸了脉后,又觉得无甚大碍,便开始按照春晚的要求梳妆打扮起来。
她虽然出席子然和纪若敏的婚宴,却也不好按皇后品级大妆,只梳了个寻常命妇的头饰,穿上了寻常命妇品级可穿的但稍显热闹的紫色遍地金深衣。
她出来时,发现璟沅也已经换了宝蓝色寻常湖稠长衫等着她。
酉时不到,两人就坐上马车前往子然新造的府邸。
出门那一刹她突然想起那颗黑珠子,连忙吩咐春晚,“前两日大皇子玩的一颗黑珠掉到缝里了,你们找一找。”
他们到达子然府邸的时候已经是人声鼎沸。
如果仔细认真观看,会发现进出的人非富即贵。
只可惜了那大门头上空荡荡一片,令来往百姓有些好奇,也有些嘘唏。
不能挂牌匾的宅子,那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去除了奴籍却没有获得姓氏的人家。
宅子是需要主人冠之以姓的。
没有姓氏,如何替宅子冠名?
站在门口迎客的管家见马车上跃下来一位神色清俊的丰朗男子,随后又伸手接下一位美丽端庄的高贵女子,十分面生,但仍笑容可掬地迎了上去,“这位老爷、夫人,您二位可是前来观礼的?”今日有太多不请自来的,都是老爷朝中的同僚,哪一个都不能得罪了。
同样乔装成平民的五河在旁边咳了一声。
管家这才仔细打量一番,大惊失色,再看眼前两个尊贵天成之人,心里更是惊涛骇浪,腿一软就差点跪了下去。
璟沅手一摆,淡淡说,“免礼。”便携夫人进了子然府邸。
正厅里已经入席了的几乎都是子然的同僚们,另有三大桌是他暗卫的兄弟,不过没人认识,对外只宣称是他的江湖好友。
这些人有哪个不认得当今圣上?
见到帝后相携而来,全都震惊不已,面面相觑,不知是该行什么礼。
那些携了夫人来的官员个个暗自庆幸,原本只是想借着这个由头让夫人们也交际一番,谁也没料到帝后居然亲临此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