汐悠答应凡言出宫的那天,正好是闹市,汐悠派了不少暗卫跟着,不怕自己受伤,就怕伤着了凡言。汐悠少有地去问了楚楚是否一同去,楚楚拒绝了,说是他们出去玩,自己留在宫中看着朝政。汐悠看着她,看了很久,才离开。
楚楚,是我负了你。
凡言对镜梳妆,头发变得越来越稀少,甚至连用手轻轻碰一下也带走几条。他们出宫玩,穿的是平民百姓的衣服,凡言倒是穿出了一丝青涩。
汐悠赶走了灵芳,坐在凡言身后,头枕着她的肩膀。
“言儿,你怎么这么好看。”汐悠夺过了凡言的梳子,手法娴熟地挽起了她的头发,“真好看,女扮男装都好看呢!”
凡言被他说得不好意思,低下了头。
“你看着我嘛!”转过她的身子,凡言抬头去看,汐悠穿着一身白色玄衣,气宇轩昂的,加上又长得帅气,看得凡言都呆了。
“怎样?你相公帅不帅?”汐悠说得献宝一样。凡言的脸又红了起来,然后点了点头。
汐悠凑到她面前,“点头了就亲我一口啊。”汐悠嘟着嘴巴说。
“哈!?”凡言手足无措了起来。颤抖着咬了一下自己的下唇,心跳得快裂开了,然后凑了上去亲了他一口。猛地推开了他。
汐悠被推得有些莫名其妙,再低头瞧见凡言在落泪,心猛地被揪了一下。
“亲自己的相公哭个什么劲。”汐悠搂着她深吻了一番,便放开了她,瞧见她眼里有些失落,汐悠敲了一下她的头,“你没有惹恼我,只是我们再这样,就出不去了,傻瓜。”搂着她出了房间,坐上出宫的马车。
凡言,不要犹豫,把你的心交给我。
我曾经是想要和莫原一起出宫玩的,如今我终于可以出宫了,身边的人却换成了汐悠。我还能再赌一次吗?
想到此,凡言把身体靠得汐悠更紧了,手抓住了汐悠的衣服,汐悠一手环着她,一手撩开了车窗的帘子。
“言儿,我也没有出过宫呢!托你的福,有了这次机会。”
凡言是懂得这个道理的,即使现在的国家繁华安盛,可终究是乱世,汐悠身为皇上,一国之君,除了被保护在皇宫这所偌大的牢笼里,才能尽可能地避免受到伤害。如此一来,自己提出的出宫,倒显得不懂事了。
“这本来都是我的王土,可也只能听听朝中那些老家伙说说了,每次我一提要微服私巡就被他们说什么望皇上三思。这次我们能出来,也是多亏了楚楚呢。”汐悠这么说的时候,特别是提到楚楚时,眼里带着柔情,语气也变得轻快。
其实,他是爱着楚楚的吧,不过不知因为什么原因而不得不对楚楚冷淡,不然他怎么会只有楚楚一个女人。楚楚的爱不容置疑,从她对付我的手段就可以看得出来,为了汐悠,她宁可牺牲自己。他们才是真正的苦命鸳鸯,我这个半路杀出来的女人,显得那么的可恨。
凡言自己也没有察觉,想到此处时,竟在汐悠怀里落泪。幸好莫原汐悠他们都不是残暴的君王,不然以她这种多愁善感的性子,没准就被下令砍头以儆效尤了。
汐悠专注于街上的闹市,没听见凡言回话,只当她是累了,让她趴在自己的怀里休息。马车停在了客栈外,汐悠正想要叫醒她,却见她离开了自己怀里,蹦跶着下了车,然后,跳下车的时候脚软了一下,跪在了地上。汐悠感觉到自己的胸前湿了一片,想来是凡言一路上根本就没睡,不知在想些什么就哭了一路,正懊恼着,就听到她闷哼了一声。急忙也下了车,见她跪在地上努力着站起来,可是努力了很多次也站不起来。汐悠伸手一捞就让她靠在自己怀里。
“你说我该怎么惩罚你,是不是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汐悠语气硬了起来,吓得凡言身体一僵,眼里的害怕扩大。汐悠感觉到她的心跳很是急促,怕她受不了威吓又晕了过去,自己真是得不偿失,“我还没做什么呢......”汐悠的解释还没说完,凡言像是害怕极了,躲开了他,蹲在马车后面不知所措,眼里凝聚着泪水。许是刚才哭过,现在又受了惊吓,情绪很不稳定。怕自己一开口会说错些什么,毕竟自己不是楚楚,不是他深爱的女人。
汐悠也吓着了,蹲在凡言身边,“言儿,对不起,我错了,为夫的没有看到娘子哭了一路,担心过了头,你就原谅我吧。”汐悠想要伸手把她搂进怀里,只见她颤抖得厉害。
“对不起,是我任性了,对不起,我不哭了,真的,你相信我,我不会哭了......”凡言慌忙擦掉自己的眼泪,说着道歉的话,说着不会再哭的话,可是掉的眼泪就越多,哭得也越厉害。她摇着头,双手用力地擦着自己的脸,“我不哭了,不哭了.......”声音越来越颤抖,可是最后自暴自弃地痛哭。
“你是不是打算不要我了,所以才带我出宫的。莫原之前说了要带我出宫,可是后来他不要我了,我问他是不是不要我了,他说不是,我信了他,可他不要我了。我想回家,我哪都不想去了,我想回家。”凡言跌坐在地上,往后退,撞在了马车上也好像不知道痛一样,从地上爬了起来,就要走,嘴里自言自语的说想要回家。
汐悠把她抓进自己的怀里,自己也哭了起来。汐悠这辈子都不会想到,平日里看着斯斯文文的凡言,真的反抗起来,自己也差点控制不了。凡言在汐悠怀里挣扎着,撕心裂肺地哭着。
“凡言,听着,我带你回家,有我在的地方,就是你的家。”汐悠的声音低沉着,许是听到了,凡言也不挣扎了,只在他怀里哭着。
承诺这种东西,一旦说出了口,一旦相信了,就会万劫不复。
汐悠带着凡言入住客栈,换了一身衣服后,护着她去逛街,凡言是不闹了,可是变得小心翼翼。她的眼睛红肿着,也不让汐悠搂着她了,只跟在汐悠身后,手扯着汐悠的衣服,汐悠怕又惹哭了她,便由着她了。一众暗卫看到自家主子无奈的模样,都感到非常得诧异。这个汐妃是皇上放在心尖上的人啊。
“哎!?”凡言松开了拉着汐悠衣服的手,跑去了看玉器。
“小娘子,看看吧,我这里的玉器可都是上等的货色......”老板巴拉巴拉地称赞着自己的玉器,凡言盯着桌上一把玉扇出了神。
“这是秦王时期的东西了......”见凡言看着玉扇,老板又开始了长篇大论的解释,还把故事都说了出来,说得惟妙惟肖。
“那多少钱啊。”凡言也没认真听,她只是觉得很好看而已,比较关心的是价钱。
“这个,要一百两的。”老板见凡言眉头都拧成一团了,然后打着哈哈,“这玉扇与小娘子有缘,收你八十两吧。”
“可我身上,只有一些首饰了,您看能不能......”凡言把耳坠递给了老板,老板先是不在意地看了看,然后两眼都放光了。凡言给他的是什么货色,那是宫廷里的东西,一个能抵上他摊里所有的东西。
“小娘子是宫里的人?”老板不太敢收,想把东西还给凡言。低声问了句。
“宫里的东西不能拿来抵吗?我不是偷的啊。”凡言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委屈得嘟起了嘴巴,想要把耳坠收回去,但是老板的手缩了缩。
“不是不是,您看我这嘴巴,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这上面的东西,您随便拿。”老板哈哈着把耳坠收了起来。
“老板你真是好人。”凡言笑了起来,把玉扇拿走了,其他的一件也没要。
“谁家的小娘子啊,嘴甜,人又好看。”老板见她只是拿走了一件,有些过意不去,就把好几样玉器包在一起塞到凡言手上,“您慢走。”
“谢谢老板。”凡言道了声谢就走了。
等汐悠发现凡言不见了,满世界地找时,凡言抱着一堆东西跑向了他。眼里是兴奋的,可触碰到汐悠的目光时,在离他好几步远时停了下来。汐悠察觉到自己的视线有些恐怖,深呼吸一口气后,让目光变得柔和才走向凡言。
“街上人太多,容易走散。”汐悠过去拉着她的手,凡言看着相握的两只手,呆了呆,情人扣。
“买了什么。”凡言用一只手拿着东西,把玉扇塞进了自己怀里,让汐悠看了想笑。
“换的。”凡言像做错事的小孩一样低着头,汐悠才发现她耳垂上没有了东西,汐悠伸手把她垂落的头发撩到耳后。
“那店家定是看着言儿好看,又送了言儿几样东西。”汐悠把她手上的东西拿走,“我帮你拿着。”汐悠笑了笑,“饿了吗?”汐悠刚问完,凡言就感到自己的肚子在叫,然后脸皮很不厚道地红了起来。
“有什么想买的,就告诉我,我怕有人垂怜娘子的美色。”汐悠牵着她的手去吃东西。
那些店家看着凡言觉得好玩,每每都会多送一样东西给凡言吃,汐悠看着这样的街市也是会心一笑。倒是收的凡言有些不好意思,汐悠把钱还给人家,人家都不收,只笑着说,“公子好福气,祝公子与夫人百年好合。”每每听到这些话,汐悠就乐开怀,然后还是把钱财留下,说是让大家都沾沾福气,这么说,大家也就收下了。
凡言正想着会不会遇到道士之类的人,眼前就经过了一个,她扯着汐悠拦着那人。
“夫人想问什么?”那道士开门见山,汐悠刚想说姻缘,就听到凡言说,“先生给我和我的相公都算上一卦,看能算出些什么,好吗?”那道士掐指一算,也不像是那些电视上看到的故弄玄虚。
汐悠也没注意道士做了什么,只专注于凡言说的那句相公,异常好听。
“两位已结百年姻缘,贫道是算不出什么了。”道士摇了摇头。
这话孤爱听,汐悠这么想着,把银两给了他。
经过凡言时,低声说了一句话。
姑娘,守好自己的心。
“我就说过,我们是命中注定要在一起的,你是注定了是我的妻子。”汐悠乐呵呵地牵着凡言会客栈。
当晚凡言的不安,导致她“助纣为虐”了一次。因着凡言的主动,汐悠是又惊又喜,折腾了她一个晚。
进入她的身体时,汐悠脑海里闪过一句话。
凡言,你为什么感到不安???
第二天回宫时,凡言都是昏迷着的。暗卫默默祈祷,岑太医可别气坏了身子。
汐悠是完好无缺地回来了,可偏殿那位主子,发着高烧昏迷着,岑太医气得说不医了。然后汐悠也气得说要治岑太医的罪,一老一小,大眼瞪小眼的,生着闷气。灵芳很不厚道地笑出了声,就被他们两人怒瞪了一眼。
“老神仙,你也想娘娘怀孕的不是,那样的话,娘娘的心情会好起来,病也会好起来的。娘娘现在不抗拒皇上的爱了,您该替娘娘高兴啊!”灵芳往岑太医那里倒了杯茶,赔着笑脸。岑太医看了一眼哼了一声,然后就听到凡言尖叫了一声,岑太医嗖的一声跑去了看凡言。灵芳在后头跟着,一边嘲笑着岑太医一边担心着凡言。汐悠已经坐在床上搂着凡言了。
“言儿……”汐悠抚了抚她的额头,还是很烫。
岑太医帮她把了脉,“这是你纵欲过度的后果,该让你疼一回,长长记性。”嘴里这么说着,还是吩咐了下去把药煎好,灵芳进来换了热毛巾。
“老先生怎舍得言儿受苦,这次是言儿不好,让老先生担心了。”凡言虚弱地说。
“你啊,真是。这段时间都不要进行房事了,知道吗?小身子骨弱得很,没准被皇上折腾几次,床都不用下了。”岑太医收起了把脉的手,恶狠狠的说。
凡言被吓着了,但是脸又禁不住红了起来,“我,我……”凡言把头埋进汐悠怀里,闷兮兮地说,“不是您让我多承受几次的吗?”汐悠听了直笑,这个小人儿真是可爱。
岑太医恼羞成怒,“还笑,有你这样的么,一个晚上一个晚上的折腾,不管你们了。”
“老先生,别……”凡言慌张了起来。
“别听他瞎说,他比孤更舍不得不管你呢!”汐悠说的是真话,岑太医拿起自己的药箱就走了。
临走前说了句,“两白眼狼。”
灵芳跟了出去哄他,把空间留给了凡言和汐悠。
“言儿,我知道你在害怕什么,可是你不要怕了我,我不会不要你的。”汐悠把下巴抵在凡言的额头上,轻声地说着。
凡言只是轻笑,用只有自己才听到的声音说,“可我也不会再提出宫的事情了,那是我的任性,我的不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