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曾奇白公开表白了自己对赵菲菲心意之后,他们俩人的关系就变得愈加地扑朔迷离了。
曾奇白会开始有意无意地关注赵菲菲的一切,除了工作之外,一副心思全都放在她身上。明明已过而立,却突然间像个小孩子似的,没事就喜欢缠着赵菲菲。
而赵菲菲呢,虽然表面上对曾奇白感到反感,还整天用一副“你给我滚远点”或者“懒得理你”的表情对待曾奇白,但,却也从来没有对对方的心意作出过任何回答。
无论是接受还是否决。
所以杂志社里其他人对他们俩的打打闹闹都当成是相互喜欢却又从不承认的打情骂俏,心知而不语。
“菲菲,下班后我们去看电影吧。”曾奇白的办公桌就在赵菲菲的斜对面,他转过身来对她龇牙咧嘴地笑,一只手还握着鼠标,电脑屏幕上显示的是某网站的电影票团购界面。
赵菲菲睥睨了他一眼,“上班时间尽干些与工作无关的事,小心我叫主编扣你工资!”
“如果这样就能让你答应我的请求——那么我愿意!”
所有人包括周若千都立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恰巧不幸经过的宁静,在原地石化了……
“我说你们,好歹有点儿公共道德。光天化日之下当众调情,你让我们这些老光棍们情何以堪啊。”好不容易恢复过来,宁静终于代表民意说出了大家的心声。
曾奇白听了,一点儿也没觉得不好意思,仍旧继续使尽浑身解数死缠烂打地要赵菲菲和他一起去看电影,赵菲菲被他烦得不行,最终只能举起双手作投降状。周若千看着他们,像在看比电影院里还要精彩的一出欢乐无比的闹剧。看着看着,忽然就想起了十年前。当时周若千追严迟照的时候,也是这样,臭不要脸,死缠烂打。别人看他们也是像在看戏一样。那时曾有男生开玩笑似的对周若千说,别追他了,追那么久都还没到手你不累么。不如来追我吧,我很好追的。
周若千不屑地鄙视他,你懂什么,若像你说的那么轻易就能够得到爱情,那从古至今那些歌颂爱情的诗人作家全部都不用混了。
但其实那个时候连周若千自己也不知道爱情究竟是什么。她费尽心思,苦苦追求,也只是单纯地跟随自己的心之所向。直到后来,彼此分离,时间把一切记忆封存在遥远的云端,再无法触及。直到那个时候,周若千才渐渐明白那时候的自己——
原来曾经那样深刻地爱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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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在快要下班的时候,宁静突然宣布要开会,主题是讨论本社的人事问题。
曾奇白善于文字排版和编辑,赵菲菲主攻美编和校对,其他人员则负责对外联系及资源收集。至于周若千,几个星期下来她也大致熟悉了这里的工作,所以,宁静给她安排了一个新的工作——
“外出考察兼数据采集员?”周若千读了一遍那个拗口的名字,懵了。在座的所有人也都一头雾水。
“唔,名字不重要,简单来说呢,就是像旅游一样,自由外出去搜寻对我们刊物有用的东西,比如拍摄照片作为插图素材啦,拜访知名作家收集他们的新作啦,或者你自己在路上的随笔散文什么的都可以给我们。我们可是不会错过任何一个有潜力的新人哦!”
宁静这样解释完之后,在座的所有人都坐不住了。他们七嘴八舌地开始抱怨。
“哇,这份工作也太爽了吧!公费旅游,还照拿工资,天呐,让我做吧!”
“主编你偏心啊,若千才来了一个多月你就让她享受如此待遇,不公平呀……”
“主编偏心呀……”
“这不公平呀……”
……
宁静听着他们的抱怨,看着他们,依旧面带微笑。因为她知道,那些抱怨并非带有恶意,经过一年多的相处下来,她知道他们其实就像小孩子一样,遇到不开心的事情理所当然会埋怨几句,但很快便会没事。
宁静从座椅上站了起来,表情忽而变得一本正经,“自从若千来了之后,我们杂志社就奇迹般地活过来了。它开始变得生气勃勃,开始蒸蒸日上,我知道它终有一天会熬出头。终有一天,全国上下会有许多人每一个月都期盼并等待着我们刊物发行日的到来。终有一天,我们的刊物一发行,不出几天就会断货。会有很多催单,有很多知名大作家想把他们的作品给我们刊登,会有很多读者来信或寄贺卡给我们。相信我。我们,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迎接那一天的到来。”
“天啊主编,你说得我都快哭了。”赵菲菲用衣袖假装擦了一把鼻涕,然后带头鼓起掌来。她是真的感动了,因宁静从未如此严肃认真地表白过。
“所以若千,你第一个地方是想去哪里?”晚上回到家之后,宁静问道。
“你决定吧。”能够有这样一份轻松自如的工作已经是前世修来的福分了,总不能还得寸进尺为所欲为吧。周若千甚至都觉得有点对不起杂志社里的兄弟姐妹父老乡亲了。
宁静看透了周若千的心思,笑道,“没什么好内疚的。我这不也是参考了你上次的提议而作出的决定么。我们杂志社要想出人头地,这项工作是必须的啊。况且你这工作可不一定轻松的哦,搞不好你得日晒雨淋风餐露宿什么的。我才觉得内疚呢。”
这样听着,周若千心里边似乎真的好受了一些。然后,她的脑海里忽然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周若千深吸一口气,对宁静说道,“我决定好要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