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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上市说:为什么要上市(2)

对于投行的这个观点我不是特别认同。中国这批企业家群体刚刚形成,他们对于中国企业的了解远远超过远在美国的投资者,他们也了解我们这些企业家,而且也有相当的资金实力。香港特区有所谓几大家族,就非常活跃地参与香港特区的IPO市场,有他们的捧场,往往许多IPO都非常成功,形成一个双赢的局面。看来中国的企业家也要逐步建立起这样的投资联盟或者共同投资基金,参与到类似IPO的投资中,为中国的民营企业造势,同时也分享中国企业高速成长的成果。

另外一个花絮就是一路上碰到好多中国面孔(因为许多已经不是中国人了),甚至还碰到许多“上海人”,包括基金经理和分析师。一来是因为我们是来自于中国的公司,这些基金往往派负责这个市场的人来见面,有一些中国人就不奇怪了;二是“中国力量”确实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从人才到企业,从产品到服务,在世界的每一个角落影响着人们生活和生意的方方面面。我们碰到这些中国人很亲切,有几个会议就用中文交谈,相谈甚欢,沟通、交流也更顺畅一些。

我真心地为这些“中国力量”感到自豪和高兴!

在哪家市场上市

虽然美国的市场监管非常严格,成本也高一些,但无疑是全球最成熟、最发达的资本市场,公正、透明,交投活跃。

汉庭可以考虑在A股、中国香港,或者美国上市。

A股目前还没有给我们这样的公司以机会,主要以国内国有企业为主。而且这个市场过于政策化,还处于不太成熟的阶段,虽然能够获得较高的市盈率,但我觉得有可能会得不偿失。创业板更不能考虑。我们不是一个机会主义的公司,这样的市场不适合我们。

实际上我们考虑过在香港上市的可能性,也拜访过香港联交所的总裁,给人的感觉是他们对于我们这一类创新型、高成长企业不是十分欢迎,可能更喜欢大国企、房地产公司、煤炭矿产等企业。他们姿态很高,腔调十足,让我们这些客户感觉门槛高。

香港的市场给人的感觉不够大气和富有远景。

虽然美国的市场监管非常严格,成本也高一些,但无疑是全球最成熟、最发达的资本市场,公正、透明,交投活跃,我过去参与创立的两家公司也在美国上市,都得到了美国投资者的认同。所以美国市场是我们的第一选择市场。

在选择纳斯达克和纽交所之间也并不是很困难。

我们原来并不够资格在纽交所上市,纽交所刚刚降低了门槛,我们才有机会,7天也是在那儿上市的。纽交所给人感觉,好像质量好的公司才可以在他们那里挂牌,但降低标准以后,有许多质量一般或赢利历史短的公司也可以在那里挂牌,这样口碑和形象也会改变的。

实际上我和纽交所的中国代表杨戈认识很长时间了,也在金融危机期间见过纽交所CEO,对他们并不陌生,而且交流得很不错。但是在我见到纳斯达克的CEO后,选择变得很容易了。

那天是下午5点左右,纳斯达克CEO到我办公室拜访我和CFO。我想我们是他晚餐前拜访的最后一个客户了,这天他的时间表一定排得非常满,而且还有时差,因为到我这儿的时候他看上去有些憔悴了,西装裤子上还沾了一点灰,比较狼狈的样子。我就问了一个非常大众的问题:纳斯达克和纽交所有什么区别?我想这个问题可能是他被问到的最多的问题了,而且这一天一定也回答过许多遍了,但是他像第一次回答这个问题一样,非常认真地将二者之间的所有区别细细道来。刚才的狼狈和疲惫不见了,在我面前的是一个认真、敬业、热爱自己事业的CEO,对待每一个客户就像他是世界上最重要的那个一样,和我们汉庭的价值观非常一致!而且纳斯达克所用的操作方式都是电子化的,成本低、效率高,许多硅谷的高科技企业都在这个市场上市。

相比之下,纽交所显得老派、过时,拿腔拿调,就像最后的贵族一样,缺乏变革和创新,我才不会为了所谓的“腔调”而违背我们的价值观呢。

纳斯达克是和汉庭价值观相吻合的股票交易市场,何况还有携程和如家在那里成功交易的信用,选择它是自然的事情。

纽交所的秘密

在国外,这些大名鼎鼎交易所的CEO并不难见,更没有很大的架子,我估计中国交易所的老总没这么好见。

纽约证券交易所坐落于著名的华尔街上,华尔街也是因为纽交所而出名的,在金融危机时期参观纽交所也特别有意思。

在我们去参观的路上,纽交所中国代表处的杨先生向我们打招呼,说有可能碰到对于美国救市计划有不同意见的人示威游行,提醒我们不要奇怪。但是我就觉得要是能碰到倒是很好,只可惜我们到的时候下着小雨,也许游行的人去避雨了。

对于美国这么大的救市计划,两党辩论得很厉害,两个总统候选人也围绕这个话题进行辩论,参议院通过又被众议院否决,还有就是民间多种不同的反对声音,包括华尔街不肯冒雨游行的游行抗议者。但我们身在其中时,感到这个方案通过是必然的。在通过之前经过这些吵闹和喧嚣,让不同的利益代表充分发表自己的意见,将一个问题的许多方面都考证一下,实在是有道理的做法。就像企业一样,重大决策通过集体决策的方法来进行,听取各方意见,然后进行修正再确定,能够最大限度地避免风险,同时统一思想。即使有些人的意见不能统一,也让他们能够充分表达自己的观点,为决策的推行将阻力减到最小。组织越大,组织成分越多元,这样的决策过程就特别重要和有价值。

压制会产生反弹力,而疏导就像在气球上戳洞,再大的气也会“气消球散”。

纽交所的新CEO邓肯尼·德奥尔也是从高盛来的,发言前专门去旁边的桌边拿了把椅子,开玩笑说:在目前的这个情况下,有把椅子在旁边觉得是个倚靠。

演讲的内容同样是官样文章,其中有几个要点:

纽交所有计划到中国交易所去上市。进一步追问何时可以上市,又说没有具体的时间表,只是处于一个意向性的阶段。

尽管目前金融形势如此糟糕,美国的股市依然健康,成交量活跃,股价跌幅不大。有人问是不是新兴国家在纽交所上市的企业股价更容易被低估,邓肯尼·德奥尔的回答是肯定的,并解释原因说:大概是受这些公司在所在国同类公司估值的影响。

有人问对于目前危机,交易所能够做些什么?他回答说:对于市场的乐观和信心不能由我们来讲,纽交所唯一能做的是建立一个公正、透明、可靠的交易平台。

有人问危机何时才能过去?资本市场何时才能恢复正常?他没有给出明确的答案。

行色匆匆,没有等我们问几个问题,他就又赶去另一个会议了,好像是有一个来参加联合国大会的国家元首参观纽交所。

我想,做这个纽交所的CEO也太累了,整天忙于接待这么多参观的人就要花去多少时间啊!虽然人是不同的人,但大部分的发言是一样的,我估计大部分的问题也是一样的。难怪要找把椅子,估计他这一天忙到下午也是累得够呛,有把椅子在旁边至少心理上是个倚靠。

在国外,这些大名鼎鼎交易所的CEO并不难见,更没有很大的架子,我估计中国交易所的老总没这么好见。国外交易所把企业看成是他们的客户,他们则是为企业提供股票交易的场所和平台,因此总裁的大部分时间是要贡献给已经在他这里和可能在他这里上市的企业。

有一个内容是参观交易大厅,走到交易大厅门口我都不太敢往里走。当时还没有闭市,我的面前就是经常在电视里看到的画面:一大堆显示屏和穿着马甲的交易员,而且非常喧嚣、吵闹。我觉得自己不属于这里,要是在上海的交易所,像这样的地方应该像熊猫一样被保护起来,怎么容得像我们这些人进去随便参观。其他同学也和我一样,都聚在门口,一下子没有往里面走的决心和想法。

定下神以后,我发现这个交易大厅很有意思。一是地上奇脏,纸张、可乐罐等遍地都是,由于不能拍照,在这里不能和各位分享。本以为创造巨大财富的地方应该有些神圣的感觉吧,至少不会连打扫卫生的条件都不具备吧?电视里从来也不拍地面,所以这个秘密到了现场才知道,其中原因我到今天也不知道。二是我们以为本应该高度紧张的交易员,而他们恰恰非常轻松散漫,我转了转,居然还有人在打电脑游戏。

后来经过与他们的交谈,才弄明白他们是各大机构驻交易所“看盘”的,他们并不直接参与场内交易,因此一般情况下没有什么事情好忙的。我猜想交易所保留这个大厅,其象征性意义大于功能性价值,有这么一个气氛和场景,大家来参观参观,电视台拍拍新闻和财经报道,同时也给各会员机构一个可以办公的场所。我们离开的时候正好闭市,已经有好几家电视台,如CBS等准备开拍,报道当天的新闻了,全球各地有太多的人等着看呢。

给准上市公司高管的忠告

在路演途中,我们深刻感受到一荣俱荣、一毁俱毁的“耦合效应”。投资者看好的是中国高速增长的消费市场,你要说如家、7天不好,那自己也好不到哪儿去。

一直听说路演相当辛苦,那就做好准备吧!

我们先从香港开始。当时的市场不太好,忽晴忽雨的,心里确实没底。

想不到第一天下午,一个试探性的拜访,我们就得到了一个2000万美金没有上限的订单。这个投资者在汉庭PE融资的时候就认识我们,他们是看着汉庭成长起来的,所以对我们相当有信心。

在香港的两天路演里,从早到晚都排满了会议,我们已经能够感觉到那种火药味和紧张感。最让人兴奋的是一个视频会议,对方马上下了一个5000万美元的订单。这个投资者同样都是早期就了解汉庭,对于团队、对于企业都非常有信心。这些订单给了我们信心,也给了其他投资者信心,为我们下一阶段的路演开了个好头。

两天问下来,基本上已经没有什么太大的挑战,主要集中在:汉庭和如家、7天有什么区别?携程为什么入股?为什么连续创业?等等。

路演的那几天,如家、7天的股票还在持续下跌,真是让人着急。我们在对待竞争对手的问题上,始终强调中国的市场够大,完全容得下几家相当规模的酒店公司;而且我们三家策略不一样,彼此并不是你死我活的恶性竞争关系。我们还碰到一个持有如家和7天股票的投资者,正巧他们刚刚见过这两家的管理层,还表扬我们只说自己好,不贬低别人呢。这家基金同样也给汉庭下了挺大的订单。

在路演途中,我们深刻感受到一荣俱荣、一毁俱毁的“耦合效应”。投资者看好的是中国高速增长的消费市场,你要说如家、7天不好,那自己也好不到哪儿去。我们只是告诉投资人:如家、7天是很好,但汉庭跟他们不一样,有自己独特的竞争优势。投资人都很成熟和精明,自然分得清楚。到了路演的下半周,那两家的股票开始微微回调,不知是不是我们路演帮他们捧场的结果?同时也为我们在高位定价做了铺垫。

到美国后,从纽约、华盛顿、波士顿、芝加哥、堪萨斯、丹佛、洛杉矶,再经旧金山回到纽约,大约8天的行程,从早上6:00到晚上5:00,我们基本都在跟投资者会谈。而且每次内容基本一样,每天要有七八场一对一的会,总共大约六七十场,相同的内容要重复上百遍(有些是电话会议),没有一些毅力和精神很难坚持的。路演的辛苦看来是这种不断重复的辛苦,基本是体力活儿,到最后已经没有什么具有挑战的问题来振奋精神了。

基本是CEO和CFO张拓、张敏讲,他们英文很好。好不容易轮到我,就用中文回答,他们帮我翻译。到后面也不用我讲,他们就直接替我回答了,倒也省事。

一路下来,汉庭的管理层给投资者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都赞誉我们是“最强的管理团队”,也算是给繁重的路演一个鼓励吧。

尽管路演单调、劳累,我们还是“劳逸结合”、“雅俗共赏”,在飞机上往往打牌取乐,一会儿就到了,不觉得旅途的冗长;到了地方,尽量找些好吃的饱饱口福;途中也是欢声笑语,一点没有路演的紧张气氛。所以整个路演过程倒显得轻松自然,变成一个发现之旅和探索之旅——自我的相互发现和对于各种不同投资者的探索。

投行也说,像我们这样做路演的不多!除了老天很帮忙外,在我们路演的过程中,大市逐步上涨,同行的股票也先跌后涨,我们辛苦的“体力”劳动也得到了很好的回报:一对一的投资会转化率在80%左右,获得了10多倍的机构投资者认购,加上零售,有超过20倍的超额认购,使得我们最后得以在最高端定价。

回头看看,路演这种形式,确实是效率非常低下,跟现在的高科技潮流不太吻合。要是高清视频电话会议得以普及,完全可以通过视频达到同样的效果:展现管理层风采、介绍公司、回答投资者提问等。看来路演是种古来的传统和仪式,类似于交易所里的红马甲交易员,是要被保留的了。只是苦了公司管理层,一路的奔波加上时差,如果没有我们这种娱乐精神的话,还是有些折磨人的。

因此准备上市的公司高管们,注意锻炼好身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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