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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回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马主任,有人在校园里捣乱闹事了……”
刚才在运动场上发生的事也太让我惊心肉跳的了。
我深吸一口气,想把刚才在学校里受到的惊吓压一压,却怎么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惊簌和疑问。
那个刺猬头男生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我总觉得他如此霸气。而那个长流海男生更是让我疑惑万分,还有刺猬头说的那个夏霞呢?
我拎着书包,脑袋里盛满了一脑的问号,精神恍惚地转过身去,刚想走,身后突然传来了一个老男人深沉而嘶哑的声音:
“站住,不许走。”
咦,是谁?是谁在叫我吗?我疑惑的回过头望了过去。
只见在离这儿不远的操场上,有一个身穿着一件白色衬衫却没戴领带的男教师,手里拿着一张名单,笔直地向我这边走来。
呃,他是在叫我吗?
“老师,您在叫……叫我吗?”我愣了一下,惊讶地看着老师说。
“你是叫流海明吗?”
老师用手推了推鼻梁上的大框眼镜,仔细地看了看他手里拿着的那张名单,不屑地问。
我浑身震了一震,突然感觉头顶上的乌云似乎变得越来越阴沉,黑压压地压下来了,而且似乎马上就要刮起一场暴风暴雨似的,让我感觉好像就快要发生什么大事了似的,紧张得我赶紧把心揪紧了起来,难道我又做错了什么事了吗??
“老师,那个……我……我不是,我……我叫流……流凯明,呵呵呵呵!”
哇哈哈哈,要知道我流海明做事向来都是光明磊落,从小到大从来都没有撒过谎的,可是今天我……我还是破例了!
我只觉得我的脸上滚烫滚烫的一大片,渐渐地向我的耳根那边,缓缓地蔓延过去了……
大框眼镜迟疑地看了我两眼,然后举起一只手,指了指右边那栋五层楼的教师办公楼:
“你跟我去下主任办公室。”
大框眼镜说完,把我领进了一个装饰得很华丽的屋子里。
走在前面的还有三个穿着清华高中校服的男生,也一齐跟着大框眼镜走进了主任办公室。
教导主任穿着笔挺的白色衬衫,宽大的衬衫紧紧地扎在了他的裤腰里,使得本来就很圆鼓的大肚囊显得更加的圆鼓,活像一只挺着一个大肚囊的大青蛙。两片厚厚的嘴唇还时不时地颤动一下。
三个男生在办公室里并排地站着,他们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估计是打架了吧,都低着头,哭丧着一张脸。
我警觉地低了低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跟着一起走了进去。
大框眼镜踏着矫健的步伐地走到大青蛙面前,把手中的那张名单递了过去。
大青蛙接过名单,仔细地看了好一会儿,圆鼓鼓的眼睛翻过厚厚的镜片,终于抬起头来,瞟了一眼站在办公室里的几个人。
大框眼镜向前走了两步,在大青蛙的身边站住了,悄悄地把头凑了过去,不知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然后他转过身子,推开门走出去了。
“咳……咳……”大青蛙用一只手捂着嘴巴,假正经地清了清嗓子。
几个人忙把头抬了起来,怔怔地看着大青蛙那张厚厚的嘴巴。
办公室里安静得像地狱一般,几乎连窗外簌簌落下的落叶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所有人都屏住呼吸,集中精神地竖起了耳朵,一声不响地等待着大青蛙的宣判结果。
“嗯……”大青蛙顿了顿,拿起名单,问:“谁是流凯明?”
大青蛙扳着一张严肃的脸,眼睛瞪得似乎真的马上就要从眼镜后面蹦了出来,圆鼓得不能再圆鼓。
我哆嗦着两条腿,慢慢地从后面走上前去,在大青蛙的办公桌前面站住了:
“我……我……就是……”
“你……就是流凯明?”
“是……是……”
大青蛙迟疑地瞪了我两眼,然后扬起一只手,指了指三个男生的左边靠墙的角落里,说:
“你先站到那边去。”
“我?为……为什么??”我疑惑不解地问。
他抬起头,又瞪了我一眼,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接着去教育那三个男学生了。
我只好转过身,慢吞吞地走到并排着三个男生靠墙的位置,紧紧地抿住了双唇,心在不断地急速跳动———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不应该的,怎么会变成这样的呢?该不会……
……
等到我在办公室里站到两腿发麻,眼前一片天旋地转,差一点就晕倒在地的时候,大青蛙终于把三个男生请出了办公室。
现在,办公室里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怦怦!”
“怦怦!!”
“怦怦怦!!”
办公室里安静得很,我似乎能清楚地听到我的心脏在剧烈跳动的声音了。
大青蛙瞪了我一眼,他抬起手向我做了个手势,示意我走到他的办公桌前面去。
我抬了抬这双已经有些麻木不仁的双腿,慢吞吞地走了过去,在他的办公桌前站住了。
他还是看了我一眼,右手慢慢地端起放在办公桌上的一只茶杯,他那两片厚厚的大嘴唇在杯子口轻轻地抿了两口,然后又放回了原处。
“你叫什么名字?”大青蛙半睁着一双瞪大的眼睛,严肃地看着我。
我心里像装了一只小鹿,不停地在心里到处乱撞,含含糊糊地对大青蛙小声地说:“我……我叫流……流凯明…明。”
因为心虚,我的声音低哑得就像受了风寒的病人那样,含糊得连自己都不清楚自己到底在说什么。
“什么?你说清楚一点,再说一遍。”大青蛙似乎还没有听清楚,怔怔地瞪着我追问。
“我……我叫流凯明。”
大青蛙看了我好一会儿,又仔细地看了一眼他手中的名单,略有所思地沉默了一会儿,接着用一种莫名的眼神盯着我。
许久,他的那张嘴巴终于不规则地变动起来:
“你是叫流凯明吗??”
“嗯……是……的。”我的声音像被什么卡住了,夹在喉咙里怎么也吐不出来。
“你是哪个班的?”大青蛙好像发现了什么似的,不停地追问。
“一年三班……”
“一年三班?”
大青蛙慢慢地放下手中的名单,把身子转了过去,走到一个用棕红色油漆涂料刷过的大柜子前,打开了,然后翻箱倒柜地找了起来。
他在找什么呢?
不会是在找学籍档案吧??
想到这里,我在心里大大的打了一个寒颤----大青蛙怎么那么有耐烦心啊,竟要把学籍档案找出来对证不成?
可是后来的事实证明,我的猜想是正确的,接下来他肯定会知道我是在撒谎的,那我该怎么办……
怎么办?
怎么办??
大青蛙在柜子里找了好久,终于在柜子的底层找到了一本用订书机订好的足有数厘米厚的文叠。
他把文叠轻轻地放在办公桌上,抬起头来看了看我,然后用手翻开文叠,认真地阅读起来。
果然不出我所料啊,他看的……真的就是一年三班的学籍档案。
他的手终于在一张档案上停留了下来,仔细地看了一会儿,接着又睁大眼睛盯住了档案的一角。
完了,这张应该就是我的学籍档案了,没错,他一定是看到我的学籍档案了,这下完了,我完蛋了。呜呜呜!
大青蛙那两只瞪大的眼珠看了一下学籍档案,又抬起头来看一看我。
如果我没猜错,他应该是在对照我学籍档案上的相片了吧。接下来他会怎样惩处我呢?我该怎么办呀?呜呜!!
我的上帝啊,原谅我这个一时冲昏头脑的人吧!哇哈哈哈……
大青蛙看了一会儿,终于挺起身子,直起背慢慢地倚在了转椅上。
“你到底叫什么名字?”大青蛙发话了,严肃的问话声似乎要把整个办公室都给震慑了。
终于还是逃不过这一劫了,我只能老实交代了:“我是新生……我叫流海明……”
“那为什么还说自己叫流凯明?”大青蛙愤怒得坐直了身子,一只手在办公桌上狠狠地拍了一拍。
我浑身一震,两只手都捏出了一把冷汗。
“呃……这,这是因……因为……因为我以前用过这个名字,呵呵,呵呵呵呵!!……”
我的老天啊,我怎么也不敢相信,这句话是从我的嘴里说出来的。
我庆幸地对大青蛙笑了一笑。
大青蛙迟疑地看着我,一声不吭不再说话了……
他双手合上档案本,端起桌上的茶杯,又小心地抿了两口。
“就算是新生,也应该遵守好学校纪律啊,你新入学第一天就在学校表现得如此糟糕,你自己说说吧,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不是只忘了戴个校牌嘛!还要我向他怎么解释啊?
“我今天来……来得有点仓……仓促了,所以……所以我就把校牌忘了带了。”我低着头,偷偷地瞄了一眼眼前这个大青蛙,他正坐在他的转椅上认真地盯着我看。
“嗯,还有呢?”
“还……还有?还有什……什么吗?”听着大青蛙的这句话,我不禁睁大了双眼,“难……难道我还做了别……别的什么坏……坏事吗?”
“你给我好好想想,你自己做的事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
可是,我真的没有做过其他的什么坏事啊?
“没了。”我肯定地做了回答。
“真的没有了吗?”大青蛙的脸色像夏天暴风雨来临前夕密布的阴云,渐渐阴沉得越来越难看。
“……”
“那行,我问你,你入学第一天就不戴校牌,还在学校里乱爬树闹事,更荒缈的,竟把学校里一个企鹅垃圾桶不翼而飞砸烂掉,我怀疑你是不是故意损坏公物?
你就给我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大青蛙站了起来,挑起脸上的横肉,严肃地说。
我沉默了片刻,看着大青蛙面无表情的脸,突然意会心神地想了起来———呃!难道是有人在诬陷我?
不行,我得说实话,我得为我辩解才对。
我站直了身子,对主任斩钉截铁地说:“主任,今天是我入学第一天,早上我过来的时候赶得有点太仓促了,所以把校牌给忘了拿了;至于爬树和垃圾桶的事,真的不是我!我没有损坏公物……”
可是主任怎么也不相信我,急得我就像一只热锅上的蚂蚁。
“主任,请你相信我,真的不是我!”我极力地向主任作最后的解释。
“你还不承认吗?是不是想叫我让你打扫一个月的校园卫生?”大青蛙的话像针刺一般,扎得我的胸口一阵撕心裂肺地疼。
“不,主任……”我气急败坏地向他表明自己的清白,“主任,你听我说……”
可是主任他不想听我解释,主任打断了我的话,妄下了断语,说:
“你还想说什么,没什么好说的,回去给我写份三千字的检讨,好好的自我反省反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