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31951100000013

第13章 卷外篇 瀚海回凤一

“喂,醒了就起来。在河边睡得象条死鱼似的,又中毒又带伤,是不是又在外面和人打架呢?”一串串的连珠炮把我从半迷糊状态中拉了出来,然后就看见唐薇那小丫头在床边对我大声训斥着。不由得狠狠伸了个懒腰,就坐了起来。这才看清还是在唐府的小房里,唐浩和汪俊仍是不声不响的躺在旁边,接着气呼呼的小妮子就递了一碗药过来。

边喝我边问道:“怎么样,耗子和老三现在情况如何?”

“还好啊!就差没为你殉情气绝了。”虽然沙哑微弱但仍带着勃勃生气的声音突地从旁边传过来,把我吓了一跳。不过转念之间,却不由得大喜过望,将药一饮而尽,丢在旁边,翻身起来就跳上了耗子的床头,把他一把抱了起来,紧紧的拥住。

“你疯了,我哥还没好呐。”可怜的唐薇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狂喜中的我和奄奄一息的耗子分开。当她把耗子扶着躺下,准备再踢我几脚时,我已把外衣穿好了,忙挡着她道:“饶命,饶命,让我先体面的回家看一趟,你再罚我好不好!”

这时唐薇的脸色却很快的黯淡下来,那一瞬间我感觉到昆仑山上的冰雕也没有她这样冰冷的可怕。她转身就出了门,在门口向我招了招手。我的心往下一沉,刚才有什么话说的不好,得罪她呢?或者是玉儿在家里出了什么事?

果然,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但唐薇的话却仍然使我相当的难以置信。

“什么颜丞相把玉儿带走了。你到底在说什么啊!我真的听不懂。”我不知道是真的不懂还是不想去弄明白,突然间直觉得心冷的厉害。

无言中我跟着唐薇进了她的闺房,听她讲述了我走后京城里这一个月内发生的事,真可谓是波澜壮阔,异变陡生。先是昭阳公主监国,然后就是四王以朝中权臣当道为名,借勤王之名拥兵自立。含霜、邱雨晨奉诏讨贼,于十月十五日夜大破赵魏联军于睢阳,阵斩赵魏两王。同一天,颜龙风携太子朱玄华重现京城,借当时掌控京城禁军的兵部右侍郎于谦之力返驾未央宫,昭阳公主监国结束。含霜屯兵开封,邱雨晨单骑回京,燕吴两王入朝到贺。至此,四境俱平,朱姓国朝重临天下。

“听玉燕姑姑说,颜姐姐也是那天被他们接走的。现在太子傻乎乎的,什么事都是颜丞相一手操办,又礼贤下士,人尽其才。大家都称他德比周公,功盖霍光,真是好了不起啊!”唐薇说到最后一句时,带着浓浓的讥讽之意。我心里明白,颜丞相当日之死,丧事只在府内简单的举行了一下,只有汪氏旧党和我等少数几个人清楚,唐浩和唐薇也是听我说才知道的。而他那次的诈死,也的确是瞒天过海,不着一丝痕迹。让我带走假太子,吸引了汪胜猛的注意,然后找机会叫个高手将他刺杀。我师父?出其不意又掌控京城,挟天子以令天下,简直是太完美了。至于玉儿,也只是在火坑里放下的一颗明珠,让你不得不用手去拣,而当火熄灭之时,明珠又回到了他的手上。自始自终,除了我化身天狼,和唐浩云台山上魔神一战,他并没料到外,所有的一切只怕都是他一个人下完的一局棋。

我头昏沉沉的,也懒得再多去想,只希望回家蒙头睡觉。略一运气,发现封印中的功力倒还余下一点可用,就算是有三年功力也总算比没有强。举首看着唐薇头上黑白相间错杂而生的秀发,想起昆仑山上北玉痕开玩笑似的对我说的那一番话,不由心念一转,管它是真是假,试一试也好。于是正襟危坐,要唐薇转过身去正对着梳妆台的铜镜,并告诫她无论看到发生什么事也不要激动,更不要乱叫,她自然又是对我发了一顿脾气才不情愿地转过身。这时我才从怀里摸出北玉痕给我的那把玉梳,吹了口气,高声吟道:“四野风扬的蝴蝶,自由的将生命挥洒;让我喜爱的女孩,温柔的把青春留下”。说着轻轻的将玉梳沿着她的发迹划下,奇迹果然如北玉痕所说的一样出现了,转眼间唐薇一缕缕的银发变得油状的乌黑,柔柔的一抖就散出满屋的光影。唐薇大喜过望,一把从我的手中抢过那把梳子,娇嗔道:“这梳子是我的了,下回可不许你乱说。”我想着北玉痕后面那句话,忍忍还是没有说出来。

出了唐府,到了南城门就想离京,但脚打了几个转,还是没有能迈出一步。心一横,就算颜龙风现在如何权势滔天,欺瞒于我,见一见玉儿也是好的。回头走到颜府门前,只见门前果然是车马不绝,热闹非凡。我跟府前一个门卫打个招呼,“这位大哥,能否通禀丞相一声,说长河村吴子云有事求见。”那人很恭敬的施礼,“丞相吩咐过,吴公子来了,但进无妨。”我错愕之间,人已顺着那熟悉的府道走了进去。

皓月阁前,等了没一会,颜龙风就送走了客人。对我微一颔首,我就随他进去。刚坐定,他长叹一声,“铭儿,老夫对不起你。”我也没有其它感觉,“丞相,受人所托,忠人之事,我没有办好丞相所托之事,自是有愧。”颜龙风一捻须髯,长身而起,“铭儿,我知道你心中有怨气。你出去云游这么长时间,就是不想见我,但你可知道,玉儿很是想你?”

我心里打个转,这样说来,玉儿没有对他说出我下长河的事情。突然感觉到这时听颜龙风说话,真是比听汪元帅说话还累,也是顺口说道:“不知颜姑娘现在可好?”

“她一个人住在村里我不放心,就把她接回府了。她毕竟自小在府里长大,在家里自然要习惯些。我看你也不妨搬到这里住下,老夫为你谋个出身,如何?”

话语委婉自然,无论从哪个方面我都没有拒绝的理由。但娘说过,人不可有傲气,但不可无傲骨。子云一生,何尝受挟于人?我作揖谢过,“子云功力全失,其志已没。但求畅游于长河,行路在心间,只望能再见小姐一面,心愿已足。”

颜龙风望着我沉吟半晌,“铭儿,老夫和玉儿可都是对你有很高的期望。没有武功并不可怕,关键是要有为朝廷效力的一片赤胆忠心,老夫是这样认为的,玉儿也是这样想的。”

“丞相的意思是说,只要我愿意为朝廷和丞相效力,就有和小姐再相见的机会。”

“不错。”

“还有其它办法吗?”我眼光非常的坚决,表明我不会对这个方法妥协。

“当然有。玉儿就在府中云月阁第三层上。只要你在半年内带她出来,老夫自不会为难于你。”

“这样吧!再多给我两个月时间,想想过年期间我不好来打扰丞相吧!”他能漫天要价,我也得就地还钱。

“也好,那就给你八个月时间。”颜龙风的神色未变,仿佛他已经吃定了我似的。

云月阁是颜府中较高的一层阁楼,取得是宋朝张先《天仙子》中“云破月来花弄影,重重帘幕密遮灯”之意,倒没有什么机关。但颜龙风既然可以请动致汪元帅于死地的高手,区区一个云月阁又怎会让我轻易闯进去。我当然不会笨得现在就去,于是就此告辞。

临出府前,颜龙风把我叫住,带着一种很感慨的口气说:“有些事你可能对我有些误会,回去后可以好好地再去想想。我是很希望你能继承我颜氏家业的,但给你的只有八个月时间,否则以后的事情就很难说。”

我笑笑也是回礼出门。直到出了京城南门,到了长河岸边,对着滚滚东逝的河水,从心底才吁出一口长气。仔细想来,颜龙风委实也待我不薄,当日瞒着我和玉儿诈死也是智者权变之术,玉儿和我一起去阴那山他未曾料到,而我抛下假太子独自脱身并不是件难事。至于云台一战,耗子和我功力尽失,汪俊亦被我重创,静儿和娘相继而逝,和他也并无多大干系,只可说是天数使然。时至今日,他却对于我这样一个已无利用价值的人作出这样妥善的安排,我于情于理都不应该拒绝。我如此意气用事,却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咦,阿猫。什么时候回的,老黄数的日子都过了好几天了,天天吃饭都还念叨着你啊!”

我一看,正是程伯骑着毛驴,背着两袋米在后面,就奇怪地问:“原来不都是有人送米吗?现在怎么你老自己去拿呢?”程伯叹了口气,“村长不在,宫里又换了一批人,原来的御米供应也取消了。老蔡这几天正和南山村谈块地皮,明年开春就可以耕种。你小子回来正好,种地可是有个中坚力量了。”

真是头痛,在远古开荒种了十几年地,没想回来又要种地,也只好这样得过且过吧。看来像原来那样吃饭练功睡觉混日子的生活,当真是一去不复返了。顺口向程伯问道:“玉儿被颜府派人接走时,你老在吗?”

“小姑娘好像不是很愿意走,玉燕进去和她说了几句她才走的,这种事情你还是问她吧!”

回村后我就去找玉燕姑姑,没想她不在扑了个空。闷闷的回到家里却发现桌上压着一封信。信手拆开,里面一张白纸,空空如也。再看看信封上的贴花,鹰头蝠身燕尾,正是黑山魔灵殿所特有的标记。垂首间,我望着颈项间神农丹凤的那枚鸳鸯翠玉坠呆呆怔住,心情更是沮丧,屋漏偏逢连夜雨,难道沉玉也就这样无声无息地离开我呢?

于是和张伯打了个招呼,连夜我就向黑山赶去。饿了,就在路边吃些干果;渴了,就在长河边喝口水;困了,就在树底下眯上一小会。就这样,在第四天的一个清晨,我终于昏昏沉沉、迷迷糊糊的登上了黑山。人感觉从来没这么累过,两只脚上像吊着两只铁锤般难以移动,一双眼睛瞪得老大却瞧不清前面的路。我想现在如果有人再叫我“懒猫”,我一定会跟他急。说实在的,离魔灵殿越近,我越希望能走得慢一些,因为我不知道路的尽头是什么,也许跟静儿和娘一样,只是一个没有阳光的梦。

进魔神殿,穿物华阁,就到了魔灵宫前。一拱手向看守宫门的宫女说道:“麻烦姐姐传告宫主一声,长河吴铭吴子云有事求见。”宫女们互相望了一眼,神色甚是失落神伤,不过其中一位还是进去通禀了。我在外面忐忑不安的站着,也不敢问宫主怎么样。直到宫门大开,一个女子身着霓裳羽衣带着忧愤之色缓步而出。我顿时心头巨震,一片茫然。

来者非别,正是在天香谢雨阁和我们相处多日的慕蓉娟。只见她从袖口慢慢拿出一条绿色玉盒,打开一看,那支青龙碧血玉钗赫然就静静的躺在里面。

“这支玉钗是你娘托震远镖局沐大侠带给宫主的,可惜他来的时候,宫主已经入化了。公子今日前来,自当物归原主。”说着她就将玉盒给递了过来。

“宫主墓在何处?”再想什么再说什么已是多余,五官忽然间都丧失知觉,任凭一片剑心随慕蓉娟缥渺的身影倾腾而去。此时功力体力身心俱已虚脱接近崩溃的我,剑心却是从未有过的强绝,在慕蓉娟身后竟自凝成一片虚影,神形两分,恍恍惚惚向落花峪飘去。荡胸亭外,风景依然,只是当日芳草地上突起的一座小丘,孤零零地在凉风中无语颤抖。没想到孤鹤归飞,再过辽天之时,已是换尽旧人。念累累枯冢,茫茫梦境,当日何曾轻负春!当日何曾轻负春,我跪在墓前,抱着墓碑反反复复地低吟。

良久,我把碑上的一块砖揭起,将那青龙碧血玉钗和玉盒一并埋入地下。只听慕容娟在一旁说道:“听沐大侠说,此钗乃家传之宝。宫主已逝,公子何苦还要将此钗没入黄土?”

我剑眉立竖,凝望此碑,“我娘既把此钗送与宫主,就是希望宫主能作我家的儿媳。只是吴子云罪孽深重,和宫主有缘无份,平白辜负了她的一片深情。”

这时我才注意到碑上一面白璧无瑕,问道:“宫主碑上如何无字?”慕容娟道:“这次请公子来,就是希望公子能为此碑立字。”我点点头,“笔来。”说完朝碑叩首三次。盘膝而坐,虎目中泪花翻涌,从慕容娟手中接过朱笔,由上而下写出,“不才长河吴子云之妻江氏沉玉……”

但也就在我欲写下“之墓”两字时,身后传来一声幽幽的轻嗔,“傻瓜,再多写两个字,就是活人也被你气死了。”这魂牵梦绕的声音使我浑身再度的巨震,不敢置信的回过头去。只见一袭丽影,顶天星冠,手执玉笛,白色罗袍,翡翠小屐。不施朱粉,却分明是梅萼凝霜;淡伫精神,又仿佛芙蓉出水。虽然容貌一般,不过邻家小女,但其兰心惠质,神仙风骨,跃然纸上。我不由朱笔坠地,口中微合之间,讶然吐出了四个字,“你是沉玉?”那女子也不答话,玉笛横起,又吹出了当日那曲“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我大喜之间,往前冲去,不料刚至她身前,我身形却消然化开,什么也没抓住。

黑暗中我觉得心在流血,血在燃烧。为什么每次都这样,为什么老天从来不能吝惜给我一点小小的幸福,为什么它就非要在我见希望时将之一锤击碎?北玉痕对我说过,神是个很脆弱的东西,人是个很悲痛的东西,只有妖魔才是不死之身,能恣意忘为。但她临死之前,还是想转世做人。而我现在却什么都不想做,只是后悔那时在升仙阁内为何不杀掉西王母,而现在任由她肆无忌惮的作弄人间,可惜,老天还能给我第二次机会吗?

嘴边抹出一丝微笑,那个恶毒的女人一定是想把我打入十八重地狱,不知现在到了没有?如果到了的话,估计又能看到以前的那些老朋友了。

正在胡思乱想间,身体间忽然有了温度,有了感觉,只道是被一个女子紧紧抱住。我大吃一惊,就欲把她推开,但那一对白晰的玉臂环绕在我的脖子上,竟是那样的紧。也就在这时,我看到那女子头上那支青龙碧血玉钗斜斜地插着,在这迷离的红罗帷账之中,发出清澈柔和的白光。我看见此情此景,身子不由一软,怜惜的闻着她身上醉人的体香,将她的腰身牢牢纳入怀中,“云鬓青龙碧玉摇,芙蓉帐暖度春宵。沉玉,是你吗?”

“你说呢?”那女子听我说话后放开了我的脖子,脱出我的怀抱,缓缓坐起。在玉钗光照之下,将此女照得格外娇媚可人,娇艳非常。体态风流,如雨后梨云冉冉;轻衫柔摆,似风前柳带纤纤。螓首蛾眉,如瓠子般方正白洁的细齿之下,右唇边上一点黑色美人痣,正应了十全相格中的“破相格”,端的是淫而不荡,妖而不俗,而极天下绝美于一身,更使人心摇神动,浮想连翩。

但见她此时轻挽丝萝,微侧蛮腰,一双玉眸欲羞还闭,望着阁前花月,悠悠唱道:

“春风到人间花开透,幽香四溢百花满月楼。

秀丽百花相伴丝丝柳,无穷春光实难求。

春光过后会再回头,知心爱伴世间最难求。

你莫要等花落心酸透,要趁春花开锦绣。

莫要等,莫要等,莫要等飘雪时候。

并蒂花,知心友,心事你可知道否?

枝枝爱情花已并头,丝丝爱念寄花满月楼。

爱慕美景心事轻轻透,祈求知心心相扣。”

我听着又酸又甜,泪花一片片慢慢聚集成珠,晃了又晃,滚了又滚,差点夺眶而出。但清心诀始一转动,心里却疑惑起来,难道这个女子真是沉玉,那我昏过去之前看到的那个女子又是谁?但在魔灵宫内,细细想来,有谁能插着青龙碧血玉钗,用如此眼神看着我?再想到魔灵殿中的易容术,心下不禁释然。想吓她一下,故作惊奇地颤声说道:“娘说人化为精魄也不能误了约会,没想我俩今日终于在冥界相逢,真是不枉我一片苦心啊!”

她大概看见我痴痴呆呆地说胡话,身子又贴了过来,关切地说道:“你没事吧?”

我大笑一声,翻身将她压到身下,“我只是想知道宫主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她格格笑道:“你真的想知道吗?”我皱皱眉,“至少该知道妻子长得如何吧?”只见她一只小手挣脱出来在脸上轻轻一抹,就露出了一个浅红粉扑扑的玉面狐狸头,“怕不怕,来亲一口如何?”还未等我来得及反应,那只狐狸的樱桃小口就在我嘴唇上咬上一下,一阵甜蜜的麻痹感迅速传遍我的全身,身子一沉就趴下去又失去了知觉。

第二天一早起来,又看见了江沉玉那一副邻家小女的模样,在床边倦倦的梳着头。虽然没有昨天的艳丽多姿,但说实话,我还是宁愿她永远是这个样子。毕竟昨晚的那两张脸感觉不是魔的,就是妖的,太让人难以接受。娘曾对我说过,很多事情可问可不问的,就不要多问。既然娘答应我选择沉玉,就是证明那三条魔咒并不是无法克服,只是不知道要为之付出怎样的代价。

江沉玉坐在床头,明媚的眼睛里带着如此快乐的笑意,是我原来从没看过的。“你这个人啊,真是奇怪,身体不好,还要逞强,硬生生分成两道人形来耍酷,险些送了性命。”

“两道人形?”我的头又是大的厉害,世上所有武功魔法,就算万千虚影,变化也只在一道人形,我这算什么?

江沉玉看出我的惶恐,“还好啊。看见你对我一片痴情,就算你下了地狱,我也不后悔嫁你!”

我牙齿打战,“你是说,你昨天抱着我时,就当是抱着一个死人?”

“谁会那么笨呢?我对你娘的这只玉钗很有信心。我都死不了,你怎么会死?”江沉玉拨下玉钗反复的观赏,显然是爱不释手。

我望着她想了好一会,才鼓足勇气说:“沉玉,愿意回长河村,我们一起安安静静过日子吗?”

“我陋质贫姿,魔咒附体,枯藤野蔓,岂能仰托乔松?君子自是青云之器,他日另有新欢,又待如何?”江沉玉别过头去文绉绉说了一大堆,其实就是要我表态,不可以再有别的女人。

这时候如果回答太快,就显得没有诚心。想来我虽然有些好色,但跟大哥三弟比起来,当真是小巫见大巫。曾静夭亡,玉儿估计见面后也是好事难成,和唐薇吵吵闹闹蛮不错,娶她还不如自己找根绳子上吊算了。加上我本身对色字总有戒心,能有一个马马虎虎看得过去的妻子早就心满意足。想着像这样的年代,我这样的穷人,能娶到这样一位多材多艺,心思缜密的女子还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呢?既然主意已定,我的面色也就严肃坚决起来,慨然说道:“良人一去不复返,红颜欲老将如何?长河吴铭吴子云在此立誓,今生今世只愿得江氏沉玉一人为妻,若有贰心,当受天打雷劈,万……”

我还在想是用“万蚁噬体”好,还是用“万箭穿心”比较好,其实无论用哪一个,我的心里都寒颤颤的。这时沉玉的手已封住了我的嘴巴,“算了,笨猫,只要你有这份心就行了。”

这样又在魔灵宫呆了三天,沉玉交待好宫中事宜,又让慕容娟代摄宫主之职,就和我乘舟直下长河而去。在舟上闲谈时才发现她对我那两个兄弟,尤其是老三汪俊,意见很大。说一个贪心、一个好色,都不是什么好人,要我以后少和他们来往。我想着真是麻烦,看来娶老婆和给自己披枷带锁当真是区别不大,很是有些后悔的感觉。当然在脸上并没有表现出来,只能说他们都有优点,讲意气,很多事情都是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慢慢当你了解他们以后,就会发现他们其实挺不错的。当然,只看沉玉不以为然的样子,就知道这番话效果不大,女人的第一直觉当真是厉害。

小舟快到长河村时,天气突变,长河之上阴风怒号,浊浪排空。不得已扶着沉玉下了小舟,在山中拾了一些木材,找了一个小洞穴就钻了进去。不一会,劈天盖地的大雨夹着闪电雷鸣就冲了下来。就在我和沉玉在洞口坐着暗自庆幸时,从外面慌慌张张又跑进一人,长得膀阔腰圆,赤足蓬发,倒和远古时候的那些朋友差不多。他看见我们,也只是怔了一下,就拿着一匹捉来的野鹿虎虎有声的从我们中间跨过,到洞里大刺刺坐下来。

出于好奇,我不禁多看了他两眼,模样好像挺熟的,就是想不起在那里见过。这时沉玉的身子偎过来,“你真无聊啊,一个傻子有什么好看吗?”我心中一惊,才注意到他双目失神,脸上的肌肉有些呆板,简直比我发呆时还要糟糕的多。只见他很熟练的把鹿皮撕开,头探在鹿身体里大口大口吸起鹿血。接着他随意的一抓,就扯下一块血迹斑斑的肉,赤亮的利齿用力的咀嚼起来。沉玉可能是第一次看到这种生吞活剥的场面,显得有些害怕,在我怀中倦缩着发抖。但当我要她不要看时,她却又不乐意的回过头,用新奇的眼光看着那个怪人。

我叹息一声,这个年代居然还有人这样吃动物,真是蛮可怜啊。看见我们手边刚拾的木柴,待天寒之时生火用的,不如现在帮他一把吧!想着我放开沉玉,将木材放在洞中央,将火折子点起。可是奇怪的事发生了,那个家伙丢下鹿肉,捂起眼睛,好像很恐惧的样子,往洞里的角落直移。我赶紧走上去,一只手向他肩头扶去,“兄台,不要怕,……”那人却一拳击来,我只好左手一格,右手一挡,化剑招为拳掌“如封似闭”。谁想他变招更快,单臂一沉一抓,将我从洞里平平推了出去。虽然我现在功力不济,促不及防,但那人一击三劲,分别用上了少林的“金刚压元功”,武当的“绵掌”和木兰的“拂云手”,这三样虽不算什么镇派绝技,但每一样即使正常人也要一二十年的苦修方有大成,这个傻瓜怎么会有这样的身手。

借力打力,凭着多年的经验总算没有被摔得趴下,不过站稳后我脸色甭提有多难看了。沉玉这时倒是突然来了兴致,起身捡起我丢下的火折子就待上前。我想着她魔功已然被我全废,这样上去岂不危险?忙拉住她,“算了。这家伙很厉害,不用理他。”

“不要紧,和他玩一玩嘛!”沉玉从怀中摸出一个饼子,不知在上面抹些什么粉末,用火烤烤,饼上就散出一股诱人的香味,以致于我这个吃饱的人都恨不得上去咬一口。

“来来来,每个小朋友,一人来一口。”沉玉脸上带着天真慈爱的笑容将饼向那人递去,那家伙真是不知好歹,一点犹豫都没有就一口吞了下去,当然不多时就沉沉倒在地上。

“唉,真是傻瓜,一点挑战性都没有。我们烤鹿肉吃吧!”她倒是挺得意的样子。

“算了,别人的东西,还是留给他吧!”我发现和沉玉在一起,自己都要变成好好先生了。

“好啊!你不吃,我自己吃。”看着她高兴的样子,心想就随她抢劫一次也不错,等雨停下来再找些东西来还给那个傻瓜吧!但也就在我和沉玉围着火堆烤鹿肉,兴高彩烈地吃了没一会,从洞口又湿漉漉闯进来两人。我抬头一看,认得是南山村大乡绅曹家泰的一子一女,男的叫曹义,女的叫曹凤,每年庙会时都看到。虽然他们都是容貌俊俏,谈吐不凡,但对我们普通的村民向来都是不屑一顾,嗤之以鼻,所以向来也没有什么来往,没想到今天在此地遇到。

“两位请坐,一起烤烤火,吃吃肉吧!”不管是有什么成见,这个地方遇上就是缘分,所以我挺热情。

“冒眛问一句,请问兄弟贵姓,哪里人?”曹义跟我说着话,眼睛却色咪咪盯着沉玉。

“哦,我乃贵府邻近的草民,免贵姓吴,这是拙荆。”撕下最好的鹿肉递给沉玉,我漫不经心的说。

“怪不得呢?我且问你,你吃的这野鹿是哪里来的?”曹凤用一种很不屑的目光看着我们。

“姑娘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怀疑我们这鹿是偷的不成?”我不禁也来了火,虽然不是偷的是抢的。

“哼,这鹿是我们先射中的。你看,这鹿上还有我们的箭孔,被你们拨去了,还不认帐。”在绿林中呆久的人,哪受得曹凤如此咄咄逼人的言语,我刚准备拍地而起,却被沉玉小手一按,又坐了回去。只听她轻声笑道:“这位妹子有所不知,人常言,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当然是谁先捉住它就是谁的,可不是看谁先射中哟。”

“是极,是极。这位姑娘说得不错,果然是冰雪聪明,识见不凡。在此相见,当是有缘。只想请教姑娘一句,‘雀鸟安得栖彩凤’?”曹义那不怀好意的眼神让我觉得相当的讨厌,狠狠地骨头往地下一摔,接过话道:“弱智,‘豚犬也敢笑青龙’。”

随着沉玉格格直笑之声,曹义丢下一句话,“好小子,我们走着瞧。”拉着曹凤冒着雨就冲出去洞口,当真是来去匆匆。沉玉拍着手道:“对的好啊,曹丞相高过陈草莽,青龙会力压彩凤旗,把那家伙给吓跑了。”我皱着眉头,“我可没想那么多,只是看他特不顺眼,损他几句罢了。嗯,你说的青龙会,上次是不是已经被我们干掉呢?

沉玉摸摸我的额头,“你没发烧吧,就算杨铮杨大侠都不敢想的事,你随便砍上几个人就办到呢?我们魔灵殿现在也不过是暂时摆脱他们的控制,还不知道将来会怎么样啊!”

“那我们上次干掉的是青龙会那一部分?”我想着师父的那封信,心中不禁有些疑惑。

“青龙会十二正堂,三百六十五分舵,遍布天下。不过我们也应该可以自豪了,因为我们挑得可是他们的总舵,那个大渣滓颜龙云可能是青龙会有史以来最不争气的会长吧,刚刚接任就不明不白被那个烂人干掉,当真是死不瞑目啊!”

“你是说青龙会树大根深,我们虽然给他们打击很大,但只要他们内耗一平,就会死灰复燃?”想来我们付出了这样大的代价,青龙会依然可以笑傲江湖,我突然间有些沮丧。

“你怎么搞的,像和青龙会有不共戴天之仇似的。所谓江湖,就是湖水少犯江水,江水常侵湖水,江湖之间往来侵袭,此消彼长。你今天就算能消减青龙会,说不定明天又冒出一个天龙会。善恶之间同样是相辅相成,相济相生。喂,你听懂了吗?”她看着我躺着睡下,倒有些着急起来。

“嗯,听懂了。就是说要我们心中不要执着于善恶,以我为主。想杀就杀,想砍就砍,想爱就爱,想恨就恨,想娶就娶,想嫁就嫁……”我在地上眯着眼嚷着,却很快被一块油淋淋的鹿肉给塞住了嘴巴。

火熄了,抱着沉玉好像是抱着人生的一个理想。外面的雨淅淅沥沥的下着,比刚才又更大了些,滴滴哒哒的落在地上,击起的却是我心中翻腾的浪花。沉玉说的不错,只要人们心中存在着永恒的贪念、野心、恐惧、自暴自弃等等黑暗面,类似青龙会这种组织就有机会乘虚而入,和你签下恶魔的契约。就算你能消灭青龙会,你又能消除自己的那种心魔吗?

真正的江湖,我们长河上的江湖,追求的是自由和平等。权力在那里是一种权利和义务,而不是实现欲望的一种工具。而现在呢?无论是白道黑道、红道黄道,都成了少数人和作威作福,谋取私利的场子。就算杨铮杨伯伯,人们心中永恒的英雄,对这些也无能为力。引退东海,与其说是一种选择,更多的倒像是一种逃避吧!学剑者的理想是什么?游剑江湖,不公平的事太多太多,你根本就管不过来。冶国平天下,如果可以的话,我宁愿象汪元帅那样以雄霸天下之势去解决,也不愿象颜丞相那样以牺牲自己儿女的代价去占有。同样是诡计,我却从内心中有一种声音在排斥颜丞相,那种声音来自于人生命中最纯朴的人性,也是人类残留下来最后的光辉,更是长河结义时用最优雅的篇章铺陈渲染的一个字,“情”。

“你的心跳得好快,胸膛起伏这样巨烈,又在想什么轰轰烈烈的事?”,沉玉在怀中呓语着。

我没有答话,解开我的上衫,将沉玉紧紧裹住。什么都不再多想,静静的听着外面的北风席卷着落叶,在地上沙沙的响着,而雨声显然是慢慢小了。望着黑暗中这悠悠岁月,伴随着这风风雨雨,又要过去一年了,明年又是怎样一番景象呢?也许和沉玉一起这样没有追求的躺在这个洞穴里倒也是个蛮好的选择。

两个人就这样又躺了很久,雨总算停了下来。我和沉玉整理一下,将剩下没吃完的鹿肉打个包,给那个傻瓜留着,就待出洞。这时就听洞外杂七杂八的传来十几个人的脚步声,为首一人正是曹义的声音,“那对奸夫****就在这洞里,那男的就给我好好的打,女的看在往日的情份上我就给她个自新的机会。”

我随手拿了段没烧完的干柴,就待出洞,却被沉玉拦住。“你以为你现在是谁啊,让那个家伙先上去顶一顶吧!”说完要我将傻瓜拖到洞口,用手帕在他脸上轻轻拂过。那傻瓜刚醒来,劈头盖脸的木棒就朝他打下去了。我心中不忍,想闯过去,又被沉玉死死抵住。

傻瓜下意识用手一挡,登时手间,头臂上就多了五六道血痕。他立时勃然大怒,站起一招“手挥琵琶”,向前一步“扫堂腿”,听声音洞口就“啪啪”倒下了四五个。接着他好似虎入狼群般打了过去,虽是赤手空拳,但那些恶奴手执大棒利刃,却莫敢摧折其锋。我在洞里斜着眼看着,也不禁竖起大拇指暗赞,如此英雄豪气,当能与我远古挚友端木原一较高下。曹义那厮显然是慌了神,由于他进洞时背对傻瓜,所以没料到如何杀出这么一个程咬金。只见他张弓搭箭,就待射向傻瓜。我见势不妙,捡起一个石块,大喝一声:“曹贼休走。”气运右掌,就将石头掷了出去。这小子刚拉满弓,恰好就被我的石块击中,手骨咔嚓一声就被打断。但那支箭却还是很糟糕的射了出去,不偏不倚,正中傻瓜肩头。我冲出洞口,直扑曹义,那家伙正扶着断手叫爹,看见我冲过来,吓得撒腿就跑。恶奴们一看主子跑了,也跟着向后就逃。我和傻瓜奋勇追击,又向前赶了几步,击伤几个恶奴,才停了下来。

大概这时傻瓜才知道有些痛,一咬牙把箭拔出,丢在地上。我也没说话,摆摆手要他坐下,也许人潜意识中就有敌人的敌人就是我的朋友这种很错误的思想,他很安静的就坐了下来。我看了看,也只是很一般的皮肉之伤,给他上了一副金创药。沉玉这时也走了出来,把鹿肉递给他,又把那支箭从地上捡起,瞧瞧就收了起来。我奇怪问是为什么,她说做做纪念啊,女人最喜欢看男人为她打架了。

我笑笑,拍拍傻瓜的头就和沉玉向长河村方向走去。可是拐过几个弯后,发现那个傻瓜还是远远在后面跟着。其实不是我不想收留他,而是现在村里粮食本就紧张,这个傻瓜看起来食量又大,我在村里都算半个白吃白喝的闲人,再加他怎么了得?

怀着这种心情,我不禁拉着沉玉加快了脚步,头也不回地就冲进了长河村。村里的人大概看我刚出去不久,又拉了一个女孩回来,都是纷纷笑着询问戏谑。只好带着沉玉逐户拜访,将带回的黑山特产送给他们,大家自然也是来者不拒,一一笑纳。只是到黄伯门前时,门虚掩着,不知他又在里面搞些什么鬼。待我和沉玉推门进去时,不由大吃一惊,只见满屋都是大大小小纸片,那老小子正拿着一叠纸片,趴着身子在地上乱翻着。我随手在桌上捡了一张,只见上面写着:汉建安五年十月,官渡之战,时年曹孟德四十六岁,诸葛亮二十岁。沉玉拾起的一张上写到:汉竟年元年正月,王嫱昭君出塞匈奴,时年一十五岁,****王莽时年二十岁……我笑着拍拍黄伯的肩,“喂,你老这是哪套理论啊,为何看着都似是而非呢?”

“似似而非,大似则大非。尽信书不如无书,你这次……”他回过头来,就看到了沉玉,他很很奇怪的盯着。我打趣道:“如何?看上她的话,就把她留在这里服侍你老人家吧?”

黄伯笑笑,“我可没你这么大神通,只是奇怪,这位姑娘明明样貌一般,怎的气质如此高雅,实在是好不协调。”沉玉听罢笑着将脸一抹,“您老看这样如何?”一时间容光四溢,蓬壁生辉,魔女娇艳之姿返照小屋,让人不敢直视。老头子惊得一下心肌梗塞晕倒在地,我赶忙朝着沉玉一摆手,“你还是老样子吧,看上去大家都容易接受些。”

出门看见傻瓜一个人怔怔在村口吃着鹿肉,不敢进来,我自然也懒得理他,想着待会让他自己走算了。谁料玉燕姑姑刚好从外面回来,从上到下打量那傻瓜,仿佛认识似的。可玉燕姑姑问他,他也不答话,只是一个劲地猛吃鹿肉。我赶忙跑过去,将前因后果大概交待一下,说只是个跟随我回家的傻子而已。但玉燕姑姑笑笑,居然要我把这家伙带进村去,收拾间屋子让他住下,说是此人对我们有用。我虽然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但也知道他是有些来历的,就把他拉进村里。

吃晚饭时,玉燕姑姑才介绍说这个傻瓜是她一个朋友失散多年的兄弟,现在那个朋友已经故去,他希望自己能够照顾一下他的亲人。傻瓜虽然没有脑袋,但力气还是挺大的,正好被大家分配到和我一起去南山村新买的几亩田上去春耕。但他也总不能没有名字,沉玉说叫“笨牛”,结果被大家以音调不协,平仄相失等各类理由一致否决。经过“长河八星”慎重研究后,决定给他取名“笨大牛”,当然沉玉是一肚子火,脸都拉得老长了。

晚上,我安顿沉玉睡下后,悄悄溜进玉燕夫人的房里,询问玉儿当时离开长河村的情况。玉燕姑姑回想着,是颜龙风当时亲自来接玉儿,虽然大家都觉得他死而复生相当奇怪,但父母之命为大,大家也只有让她先回颜府,容后再做打算。接着她又分析道,以我今时的武功和地位,想从颜龙风手中抢回玉儿,无疑是势比登天,但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

正说到这里,门,吱呀呀被推开了,门外站着的,赫然就是伤心如雨后幽莲般的沉玉。我赶忙过去把她拉进来,她只是面无表情地说了句,“你还有什么话说?”

我咬咬嘴唇,,“沉玉,玉燕姑姑今天在这里作证。我还是那句话,今生今世,除了你以外,我绝不会再娶第二个女人。颜小姐有恩于我,我只是想见见她,希望能救她出来,让她过上自由一些的生活,绝没有其它的想法。”

“就这么简单吗?那救她出来以后怎么办呢?”沉玉还是不相信的抿出丝丝冷笑。

“这个,让她在耗子家住下,或者嫁给别人也好,反正和我再没有半点关系。”沉玉的性格我已摸得很熟,这种时候你不能让她受到丝毫的伤害,否则只怕第二天两人就共赴黄泉了。再说,与其将来再作决定,不如现在痛斩情丝,长痛不如短痛。

“好,那你发誓。”沉玉的眸子里透着炽热的沉静,但看得出她已经相信我了。

我头皮发麻,以这样的发誓频率,估计以后我的下场好不到哪去。但此刻骑虎难下,只得扶着沉玉的手跪下,“若救出颜小姐后,再和她有儿女私情,就五……”

“算了,看着你的眼睛是认真的。我相信你,希望你还记得魔灵宫中所说的话。”做事说话辣而不绝,沉玉对我总是这样。

玉燕姑姑这时的眼里流露出的神色很是奇怪,是高兴、忧伤、激动,还是叹息,抑或是兼而有之。她点点头,“大丈夫当断则断,也失为明智之举,只是以后你们还是应多多体谅才是。”顿了一下,她说道:“马上就除夕了,京里发了诏告,要在城东玉湖村那边开一次国朝竞技会。我们在武术和长跑两项上给你报了名,这些天你好好准备一下,拿不拿名次不重要,能展现一下我们村的精神面貌就行。”

月明如水,夹着雨后泥土的清香和芳草间淡淡凝愁,荡漾在我和沉玉的心前、眼里和身边。我的脑海中逐一浮过娘、静儿、玉儿的身影,迷蒙的目光最终变得清晰和坚定。娘说得不错,任何时候,珍惜眼前人才是最重要的。既然有了选择,就不要再犹豫和后悔。

“我不要像娘一样。我只希望我的男子汉珍惜我一个,再不要有第三个人,你可以吗?”一阵夜风吹来,将篝之火为之一亮,沉玉脸上尚未褪尽的泪痕,耀然如寒夜之星。

“永远的,永远的吧。沉玉,你的话就是我的承诺,我会用生命来守护它。”搂着沉玉,望着朦胧月色的尽头,仿佛投来的是母亲那慈爱祝福的目光。

“呵呵,我们的流云也有被人牵住的一天啊!”肖伯从张伯家出来,正好从我们旁边走过。

“哎,我还正想找你老算帐了,总是给些次品敷衍我呢。那柄青锋剑真太差了,一到危急时刻差点可是要了我的小命啊!”虽然和事实很有出入,以剑身迎巨斧之劈,岂不当者立断?

“是吗,有这种事情,对方用的是什么武器?”像肖伯他们总是先从自己身上找原因,而丝毫没怀疑是我的使用不得法。

“哦,你等等,我回家拿给你看看。”说完放开沉玉,一溜小跑就把巨灵神的那块板斧抱将出来。谁料他看了一看,摸了一摸,就竟自开怀大笑的跑回家去,剩下我和沉玉不知所措的站在那里。当我们反应过来,跟着他到小庐之前,沉玉这时却无端恐惧起来,我爱怜的搂着她,“怕什么,里面又没有斩魔剑,除不了你这个大魔头的。”

“这里面的杀气很深,我还是不进去了。”沉玉想想,竟也没说什么就独自回家了。

我咕嘟着,大概女人的神经总是有根弦放错了位置,我可是进这座小庐十几年了也没发现有什么杀气。里面两间房,一间是炼剑房,一间是肖伯的卧房。我刚进去就看见肖伯从卧室中提了一大包石粉出来,就顺口说道:“肖伯,听沉玉说你房里有杀气,真搞笑啊!”

“哦,魔在心情不好的时候就能很自然的感受到剑庐的杀气,她说的没错。”肖伯把石粉撒在斧上,用铁铲细细磨将起来。“等等,你说沉玉是魔,这不可能吧。她明明是人啊,这一点我还分辨的出来。”妖魔在作爱时是没有快感的,这一点北玉痕也承认过。“那你说人和魔生下的后代,是人还是魔呢?”

“人…魔,既是人,又是魔吧!”我着实倒吸一口凉气,实在没想到沉玉竟然有魔族的血统。不过再看看肖伯磨着那把巨斧神情专注的样子,不由笑道:“你不是常说晚上要保养体力不加班吗?”

“呵呵,此一时彼一时也。你看!”他挥挥手就打灭了蜡烛,将斧柄上下一翻,本已漆黑的屋里照射出一束黝黑色的清亮之光,接着整个房子都嗡嗡振动起来。我吓了一跳,问道:“这是什么声音?”肖伯再次把蜡烛燃起,双手颤抖地捧起那把斧头,“百鸟朝凤,万剑归宗,没想到在我有生之年,终于可以实现父亲的理想了。”

我听不太懂,只看他自个儿在那里兴奋。他却一下又激动地把我攥住,拉开墙边的草梗,指着墙道:“什么声音,你看那是什么?”顺着他的手指望去,我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剑,剑墙,全是剑。整面的墙,整根的梁柱,都是一柄柄长剑拼合而成,振动的都是每柄剑所发出的清吟之声,若有所思中,天蝉冥想的功诀竟也能感受到那一波又一波的剑气亢奋澎湃之音。

“北海之精铁,玄冥之极光,可为云月之刃。铸剑者以选材为先,不知道他有没有我这么好的运道。”从狂喜中沉静下来,肖伯脸上露出的是一种对过去生活的神往追忆和掩饰不住的黯然神伤。突然之间,他那佝偻的腰板挺的笔直,双眼中放出一个年轻人才会有的湛湛精光,“你听说过一柄刀吗?”

“哦,什么刀?”

“天涯明月刀!”

“很好听啊!为什么会叫这个名字?”

“天涯的尽头有一弯明月,明月的里面有一抹刀光,那把刀就叫做天涯明月刀。”

“哇,你也说得太玄乎了。这样说来,我也有一柄剑,想不想知道?”

“哦,什么剑?”

“怒海的边际有一浮流云,流云的里面有一痕剑影,那柄剑就称为怒海流云剑。”

“你,说的那柄剑在哪?”

“剑,在我的心中。你老说的那把刀呢?”

“刀,就在你的后面。”肖伯说着就面色凝重的走出了屋子。

当我不可置信的回过头跟着他走出小庐时,竟然真就看到从村口走来了那样一个人,持着那样一支弯月形的刀盒。他不过只是一个八九岁的小男孩,脸上灰蒙蒙的一片,很显然是赶了很长时间路。身上略带着湿润的,被今早暴雨冲刷过的痕迹还没有干透,嘴唇发白的厉害,瘦弱的身体在轻风中都有些摇晃,腰板却是挺的笔直。那幽深的眼睛里露出的是一种与他年龄极不相称的冷静,孤独和冷漠充溢在他的全身,以我这么多年的阅历来看,这个孩子完全就是被仇恨铸造出来的异类,剑心诀里给我的竟是一种不知名的恐惧。

“你,就是肖燕飞?”

“不错。”

“那你看好了,这是我父亲的刀!”

极为利落的动作,解索、开盒、亮刀。那一瞬间,我眼睛完全被流月之光芒所屏蔽,我家门前的铁锁镗一声的脆断,侧临刀气的那扇门喀嚓被击开,迎面扑过来的尘土夹着汹涌的刀气好似腾腾吞噬过我的身体,我和肖伯身后的剑庐更是颤抖着发出了充满敌意的怒吼和呐喊。刀尚未出盒,蓬勃的刀气已然将长河村完全的笼罩,流月的光芒登时淹没了万里的浮云,仿佛是在告诉我们,它才是主宰天地万物的神兵之尊。

村里的人都带着一种奇异的表情出来了,看着天上一弯明月,地下又是一弯明月,交相辉映着水银泻地般的铺陈在我们的脚下,都惊讶的合不拢嘴。也就在这时,那小孩关掉刀盒,又从怀中掏出一封信,连同刀盒一起交给肖伯,然后目无表情的在原地站住。肖伯看过,将信撕成几截,信手扔在地上,问那小孩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朱,朱红血的朱。”

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这传闻中的杀手可不是好货色。只是听沉玉过来咬着我的耳朵哼着说道,“什么小猪啊,猪头猪脑的。”但她的声音也不算太小,引得那小猪冷冷望了她一眼,她居然还朝他笑了一下。

肖伯居然也跟着笑了一下,“我输了,这刀我不能要,你拿回去吧。”

“父亲说了,这刀既然带过来,就不必再拿走,给了你,就不会再收回。”

“那,阿猫。这刀你拿去玩吧,我要着没用。”肖伯说着就把刀盒甩给了我,又对怔住的小猪说道:“这样,你随我来吧!”在众人一头雾水中,他们一前一后就进了剑庐。

我还在发怔间,其余人已是一拥而上,将我团团围住。我突然间想起来什么,把刀盒丢给第一个抢过来的张伯,垂手将那封撕碎的信纸一片片捡起,小心翼翼地包在怀中。抬头起来就听到一片啧啧的赞叹之声。

“好刀,只怕连当年魔教的‘小楼一夜听春雨’也比不上。”

“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但使龙城飞将在?不叫胡马到阴山。可叹,可唉……”

“白金、翠玉、五界石、湖海钻、紫青藤、菱胡,还有是什么?嗯,应该再加上点珊瑚粉炼应该会更好吧。”

“唉,可惜杀气太盛,戾气未尽,功力不足者必反啮其身,若再能耐心锤炼二十年就完好了。”

“不错,这把刀就先由我保管吧!否则阿猫反被此刀所困,就不划算了。”

“玉燕姑姑……,可以给我们先看上两天吗?”

“你们说说看,这刀值多少钱?”

我听得此话,赶忙在后面一挥手,“程伯,这刀不能卖啊,一拿出去,都是惹火上身啊!”

“哎,此言差矣,放在家里才是麻烦一堆了,要知道……”

“干脆这样,过两天阿猫要去国朝竞技会比武,不妨用完之后就当场出卖,应该可猎得一个好价钱吧,如何?”玉燕姑姑想了想,蛮有把握的建议道。

“不是吧,我哪会用刀啊!”指望这柄刀卖个好价钱,当然要在竞技会上取得好成绩,可是一来我功力不足,二来原来可是从没炼过刀法,这样赶鸭子上架,好成绩怎么会从天上掉下来呢?

“嘿,这还不简单!”张伯乐呵呵地过来,双手将天涯明月刀高高举起,向前一滑步,刀在空中划出一条极其优美的月华弧线,由上而下,喝了一声,“力劈华山!”大家都鼓起掌来,“好刀,好刀法。”只有沉玉嘟着嘴,“这一招很平常嘛,我也会呀!”程伯乐呵呵抢过刀,“让我试试看。”满脸憋着通红,刀由下撩上,平平划出,也是喝了一声,“横断天门。”大家又是报以更加热烈的鼓掌,沉玉这次没说话,嘴巴却是撅着更高了。玉燕姑姑忍不住也把刀接将过来,刀随身一转,光飞四相,如嫦娥奔月般凌空虚度,在众人一片眼花缭乱中,树梢上方竟是又现出一轮皎皎月影,照在地上竟是铺开一条清澈如水的涓涓细流,煞是美仑美奂。沉玉这时拍起手来,“好啊!太好看了。”大家笑笑,当然还是鼓掌称道。玉燕姑姑收身屏刀,说道:“想起原来月满长河的盛景,乱舞一通,华而不实,让大家见笑了。”

谁想这时后面又出现一个意想不到的声音,“我,我可以试试吗?”我们回头一看。正是那个傻子大牛,大家也都好奇的想看他是什么路数,就把刀交给他。他接过刀,用手称了称,也学张伯那样那样,一招“力劈华山”就向前斩劈而去。当我们心道不好的时候,却已经迟了。从地面溅起几十丈高满天遍布的泥土灰尘,带着狂暴的杀戾之气,狠狠的朝我们袭来。我赶紧把沉玉一抱,一个就地十八滚,好歹躲了过去。起来再看时,却发现村里一切都变了样,不光家里满是泥土,就连屋子上面也都厚厚盖上一层土,土墙上更是大大小小的孔洞,像马蜂窝似的一片接着一片。从村里正中央直到村口,被这一斩切出一条一步多宽,五六丈深的长沟。至于大牛,已不知被那柄刀带着冲到哪片地底去了。张伯无奈的一摊手,“大家回家做清洁去吧。”于是大家相对苦笑一下,一哄而散。

我对沉玉说,“你到家里拿根绳子,我下去救人。”沉玉又是很不高兴地问道:“为什么这些事都要你去做的,他们可都是自扫门前雪,像没事似的。”我爽然一笑,“咱们村尊老爱幼,这些苦累脏的活,一般都是我们小辈做啦,你也不要太小气嘛,呵!”沉玉沉着脸道:“你干脆顺便把他们的房子都打扫干净得了。”我笑笑,亲了她一口,“所谓君子不计小人过,就当他们是小人吧!”

说完我就攀着沟壁爬了下去,大牛这一刀的力量真是不小,可是连刀带人都钻到地底去了。我站在地底,拉着他的两条腿,像拔萝卜似的,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把他从死亡边缘给拉出来。自己也忍不住拿起天涯明月刀,双手一擎,剑气微吐,谁料旁边的土不过刚刚轻触刀气,就哇拉拉下一大块,看样子马上就要崩塌了,没想第一次用刀的感觉就这么差,这些天真要好好用功才是。此时沉玉已在上面把绳子捆好放下,我赶紧抓紧绳子,背上大牛,刀平插进土壁一撑,发力窜上两步就爬了上去。

安置好大牛,做完家中清洁,已是深夜时分。不过我和沉玉两人都没睡,她在一旁翻来覆去地看着那把天涯明月刀。我则在桌边专心致志的拼凑那封已被肖伯撕碎的信,好容易才拼好,上面凑起来写着几个字:我输了,你就杀了我儿子报仇;你输了,就得教他一年的铸剑术。

我不禁一拍桌子,“此人怎地如此歹毒,肖伯只怕有性命之忧。”沉玉凑过来看看,也说道:“是啊,那个小子一看就要杀人的模样,肯定也不是什么好货色。”我横了她一眼,“我又不是说他,我是说他爹。”

沉玉不服气的说道:“有其父必有其子,都不是什么好人。嗯,这把刀卖给我吧!”

我凝望着她,将她抱了过来,“可以给,不能送,更不能卖。而且,到底是卖给你还是卖给魔灵殿呢?”

“这有什么区别吗?”沉玉一脸幸福的倚在我的肩头,灯下魔妇女的娇艳再次震撼在我的心扉,“人家困了嘛。”

同类推荐
  • 一世英豪

    一世英豪

    久居深山的少年沈隐,意外遭遇女魔头蓝蕊,生死悬于一线。沈父真实身份被揭穿,七大高手合力夺取武功秘籍。沈隐为父报仇,从此行走江湖,少年懵懂,不知人心险恶,屡屡被骗。他最终能否战胜敌人?繁华落尽,他又该如何抉择?
  • 剑总

    剑总

    恩怨情仇,揭开武林的黑暗面。剑锋纵横,既然无法置身事外又该何去何从?
  • 杀手簿

    杀手簿

    有这样一个组织,专门杀人的组织,名字叫做杀手簿;有这样一把剑,专门嗜血的剑,名字叫做饮血剑;有这样一个人,他是杀手簿里的杀手,他就拿着这把饮血剑,誓要杀尽天下的奸恶之人。今天是三月初一,任务要来了。每逢初一和十五,柳血儿都会收到一只飞鸽的传书,上面写着一个人的名字和地点,也就是那个人的催命符。柳血儿停止不了杀人的脚步。因为杀不了人,自己就得死,杀手簿上不留无用之人,一入杀手簿,不死不休!爱恨情仇就从今夜而起。
  • 神武道途

    神武道途

    一缕残魂,一道印记,一面破布,一把残刀,铸就一段不朽的传说!地球的巅峰强者,为妻报仇,惨遭围杀,死亡之后,陪伴他一生的断刀,带着他的灵魂,回到了未知时代的地球!这里,势力遍布!这里,种族林立!这里,强者无敌!这里,传说不朽!这里,将是花百杀崛起的地方!在这里,他将续写传奇,塑造属于花百杀的不朽传说!
  • 铠甲勇士灼奥

    铠甲勇士灼奥

    在当初的恐龙时代,虽然恐龙时代已经毁灭,但是事情的真相,却并没有那么简单,传说中的凯恩斯经过了六千五百万年的过程终于苏醒,开始寻找所谓的寄生体来加速培养自己的军团,但是后来,出现了一个同时拥有闪光和幻影的身影,缓缓的出现在在世界中央,改变了这一切。
热门推荐
  • 带着免费商城混异界

    带着免费商城混异界

    他,王旭。在一次意外中穿越到了异界。到了异界以后王旭一直处于昏迷状态,被一个老头救了,还送给自己一个戒指。而后王旭用了鲜血让这个戒指认了主,继而开始了他的成王之路!
  • 擎天帝決

    擎天帝決

    伊,覆我之唇,祛我半世流离;伊,揽我之怀,除我前世轻浮;执子之手,陪尔痴狂千生;深吻子眸,伴尔万世轮回;执子之手,共尔一世风情;吻子之眸,赠尔一世深情······身为祖星一方绝世圣帝,手掌七七四十九道天之法则不料被天道之女以虚情假意而夺走。奈何只能带着自己的十个徒弟流落异世,身处异世的他能否延续遗失的辉煌,且看正书!!!!!!
  • EXO之谎生

    EXO之谎生

    你知道吗?我们每一个人的相遇其实都是命中注定的。“无论你欺骗我多少,你在我心里永远是那个我想保护的女孩”在这个充满危险和欺骗的异世界,一个个阴谋,一个个危险,到底谁才是背后真正的主谋?
  • 凶煞地:古玩经营者

    凶煞地:古玩经营者

    故事里的主角刘景龙一直靠倒腾古玩为生,经营着爷爷的店铺,虽然近几年市场比较萧条,但也能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刘景龙自幼跟着爷爷长大,母亲因体寒生下他不久后就去世了,父亲将他拉扯到5岁时,和几个人参与一次盗斗,之后就再也没回来过。可就在某一天,刘景龙一次意外事件中遇见了石子,从石子口中得知原来他的父亲和自己一样,都是在一次盗斗中失去消息,而且两人的父亲都是当年同一支盗斗队伍,所以石子打算把当年那些队伍里的后代召集起来,组成一支队伍,去搜寻父亲当年的下落。
  • 末法世纪

    末法世纪

    末法时代的到来,谁会是救世的英雄?人、兽人、精灵,谁能去化解这段时代的纠纷?人类不亡的文明从不怕接受挑战——我们爱好和平,亦不惧战争。巅峰之上路崎岖,蜀道之下多险阻。世易时移,奈人生几许?神录遗志,窥探奥秘,踏上巅峰,观世道沉浮,又何必平生萧瑟?我是青雨,雷系魔法师,我爱我身边的每一个人!如果世界崩塌,我将不留余力的去守护我身边的一切,还有......我们人族千载的国都。推荐歌曲:凡人修仙传
  • 靖难英雄记

    靖难英雄记

    千百年前,大将白起攻城略地,搜罗了很多金银财宝,秘密就藏在将军令之中。自他被秦王杀死后,将军令下落不明,一直以来,传说纷纭。时值明朝建文年间,传言将军令重现江湖,一时之间,江湖掀起腥风血雨。建文帝大力削藩,朱棣为求自保,网络江湖侠客,为其效命。加之朝中奸佞作祟,朱棣打起清君侧的名号,以靖国难。本书以“靖难之役”为历史背景,故名《靖难英雄记》。
  • 皇家地狱

    皇家地狱

    一个女生的奇遇事件,关于吸血鬼的故事,黑猫的传奇,还有你们最爱的狼人,女巫,甚至是丧尸,总之是一个别样的世界
  • 天舞帝龙

    天舞帝龙

    皓月大陆,神秘浩劫再度降临,天下苍生岌岌可危!少年龙天诺,机缘巧合之下,获得龙族背叛者的传承,背叛者之龙拥有超神的天赋,龙族乃它的大敌,浩劫降临,只为保护天下苍生。我——龙天偌以生命起誓,必会全力以赴,护身边人周全!最热血战斗,浩劫降临之日,亿万龙族再度归来,旷世之战,一触即发!我甘愿血染青天,只为兄弟情义;挥手倒转星河,只为美人如诗;我让众龙陨落,天道崩裂,只为天下芸芸众生!
  • 念极之路

    念极之路

    身患绝症之后的一个孤儿,拥有了一次重生到念气大陆的机会。而他,在念气大陆,一直走在觉醒,走在成为念极的路上。
  • 笛诱

    笛诱

    一支竹笛,一生情缘。是命定,却只想逃避;想绕开,却偏偏遇上。为逃避,她从西域乔扮男装逃至大宋汴京,却在勾栏遭遇邪魅的他,将她当做男身,肆意轻薄,一夕贪欢……想逃避,却反倒更深交缠!为了逃开他,她辗转万里,大辽、女真、渤海国、西夏、于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