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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暗中较劲的欲望,无止境的事业心

学者张鸣形容韩寒是无欲则刚,对此韩寒戏谑地评论说:“对于男人来说,有欲才刚,无欲则软。谁都有欲望,无欲望就不会还出版什么书回答什么问题了。只是我的欲望可能未必那么直接。”

确实,从表面上看,韩寒的事业心表现得似乎并不那么明显,他做事情经常给人留下一种好像在玩票的感觉。这可能跟他在工作和日常生活中,不时流露出的游戏人间的做派有关。在外人看来,他有时候显得好像想到哪说到哪,想到哪里就去做,缺乏规划和计算——也就是所谓的率性而为。而实际上他只是因为性格的缘故,不会把自己的欲求表现得十分强烈而已。在内心深处,韩寒其实是一个很要强的人。他所以事事都显出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应该只是为了使自己在万一失败的情况下显得更雍容而有风度。对于自己认为重要的事情,韩寒总是暗暗较劲,尽可能做到最好。

韩寒的事业心大体上与小说《一座城池》中的“我”的表现形式类似,属于外表若无其事,心里偷摸上火型。在《一座城池》里,“我”听健叔说要办网站创业,因自己事业无成而焦虑的敏感神经立即被触动,随后独自一人去附近的树林中散步;阿雄带来健叔的网站有了第一笔广告费消息的夜里,“我”则露宿在树林的雪地中彻夜未归。

韩寒在访谈中曾不无戏谑地提及自己儿时的职业理想:“我小学作文里写的是想做联合国主席,发现联合国只有秘书长之后,(我当时以为秘书长是伺候人伺候得最狠的),我决定成为一个科学家,但是数学太差了,于是我想做售票员,因为售票员每天可以坐车。我很喜欢汽车。最终的职业和售票员最接近,都是坐在车上。”

韩寒的这一说法,似乎暗示着他是一个不会安分于特定工作的人。确实,韩寒总是在不断地追求新的目标,每隔一阵子就要琢磨着整点新东西出来,似乎既有的所有成功都不足以满足他的好奇心和好胜心。这一方面是他富于创造力的天性所致,一方面也是他个性中缺乏安全感的部分,总是觉得已经够完美的自我还是有点差劲,希望不断地以新的事业成功来超越旧我。按照韩寒自己的说法,在面对生活时,他“也有很多无能为力的时候,有捶桌子挠头几天不想说话的时候”。在韩寒看来,要摆脱这种困境所带来的讨厌感觉,“唯一的方法就是让自己更强大,争取让以后的你看现在的你的笑话。”从最初退学决心从事职业写作到突然摇身一变成了赛车手,从加盟唱片公司拍MV到主编《独唱团》杂志,韩寒所始终不懈追求的,其实就是这种感觉。

当年韩寒想要选择职业写作道路时,有人跳出来说,韩寒也就还能往前再走个三四年。等到韩寒去跑赛车,又有人跳出来说这是玩票,不务正业。韩寒曾这样不无心酸地披露自己做赛车运动员的坚持与辛苦:“花很多钱坐在颠簸无空调的赛车里还要冒着危险比赛就为有个好成绩和花同样多的钱买一个保时捷外加一套不错的房子勾引勾引无知的女大学生这两个选择中,那些冷言冷语的人都会选择哪个?”确实,要玩赛车挺容易——有钱就行;但是要成为一个优秀的职业运动员可不是随便吹吹牛皮就好使的。

赛车和写作上的成功,似乎已经足以证明韩寒身为男人的尊严。这两个职业,也足以令他活得潇洒无忧。但是,韩寒并不满足于此。出唱片、拍MV、填词、改编小说为剧本,这都是韩寒曾经探索过的路径。

以2005年在新浪博客写作博文时评为标志,韩寒重新将谋求写作成就,确定为他最重要的生活目标之一。这一次的王者归来,经过了在社会上若干年的风风雨雨,韩寒显得更加胸有成竹,很快就通过韩白论战等一系列事件的影响,成了在当今中国文化界呼风唤雨的焦点人物之一。

韩寒重新将写作放在自己工作中比较重要的地位,原因是多方面的,其中无疑也有经济的考虑。但更重要的是他重新发现了写作的价值。有一阵子,韩寒“不爱当作家”,“因为觉得这个职业不够带劲。但是后来发现,在中国写东西也挺危险,毕竟有很多限制,写着写着把自己写进去了。”正是从这个角度出发,韩寒改变了对写作的看法,觉得写作其实也挺“刺激”,开始“把写作当成危险行业来做”,“抱着Ilovethisgame的态度”,赋予那种将个人不平遭遇和社会不公平正义联系起来的写作以一种文化反抗的意义。正是基于对这种意义的自觉,他在2012年初所做的一段访谈中才会说:“我觉得我现在更激进。”

此外,在赛车界摸爬滚打了几个来回、取得了一些不错的成绩后,这个时候的韩寒已经用实际行动堵住了那些预言他除了写作以外别的什么都做不来的人的脏嘴,重新将能够给他带来不菲收入的写作列为事业重点,可以说已经没有任何心理障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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