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一轮明月高挂天空。秦风过陷在书房的那张太师椅里,微闭着眼睛不知在想什么。
“阿冥。”他突然开口唤道。
“属下在。”秦冥嗖的一声也不知是从哪里蹦跶了出来,“爷有何吩咐?”
“明日是十五了啊。”秦风过的声音里带着一股懒洋洋的慵懒,“你去给那边送点银子过去。”
“是!”秦冥面无表情地应道,又嗖的一下不见了。
秦风过窝回椅子里,心中在想:明日便是十五了,戏也该开幕了,她是否已做好了准备粉墨登场了?
没来由的秦风过脑中浮现出那张倔强不服输的俏脸,第一次见她是在含章殿上,她很美,琴也弹得好,可这并不足以吸引他,再美的红颜百年之后也不过是白骨一堆,他只是觉得有些可惜,可惜了这么一个美人要老死深宫,可惜了这么一个美丽的牺牲品。
第二次见她是在大雪纷飞之中,她在那梅林中跳舞,唱那涤荡人心的歌。说实话他还真有几分惊讶,他以为她早被阴谋诡计折磨的疲惫不堪,谁曾想她还那么有兴致地出来踏雪寻梅,她,那么快乐!
于是他便更加觉得可惜,可惜了这么个聪灵的女子,若她不生在皇家,也许也会一生快乐的吧?
后来听说皇上宠爱与她,她怀了身孕,他只淡淡地笑,心里依旧觉得可惜。
再后来西岳和天朝再次开战,他便知她的处境一定会很糟糕,果不其然,皇上刚去太庙祭天她便被下了大牢,罪名是通敌叛国。
对此他嗤之以鼻,这么拙劣的栽赃陷害也好意思拿出来丢人现眼?但确实很好用,大家都选择了相信,包括皇上,那个曾宠她上天的男人。
忽然的,他便很想看到她,看看她现在的反应,是失望,是绝望,还是惶惶不可终日?那绝美的脸上出现这样的表情一定十分动人。
于是他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他探进了栖凤宫。他看到她在点火,一路走一路点,一条条火龙在她脚下蔓延,她就如行走在火焰之上。
大火之中她是那样的镇定和安宁,她带着恨意的眸子和朗声的笑让他无比动容,从没有见过这样的女子从容赴死,从没有见过这样的女子誓死不屈,从没有见过这样的女子美好如斯!
她,颠覆了他对女人的全部认识。柔弱原来也可以刚烈如此!
于是他救了她!救了金陵王朝的玉贵妃,西岳国的七公主!于是他得到了一个名为“小七”的合作人,明日便是她登台演戏的好日子。
明日,值得期待啊!
众人期盼已久的皇家内库竞标终于开始了,主持这次竞标的自然是内库的掌管人三王爷独孤奕,他端坐在上,自有总管太监张罗着一切。
首先开出的是胭脂绢花之类的寻常项目,被一些小商号纷纷抢得。夏苏连三家一点动静都没。
芙蓉厅里夏元卿微襟正坐,看似神情镇定,但身侧微微收紧的手却彰显着他的紧张。他支起耳朵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
忽然他瞳孔紧缩,身子震了一下,大声喊道:“八十万!”
“芙蓉厅八十万两白银。”总管太监拖长了声音喊道。原来正在竞标的是丝绸,这向来是夏家经营的项目,因此当总管太监的话音一落,夏元卿就喊出了价码,正是往年的经营价格。
“九十万!”声音是从牡丹厅传出来的,牡丹厅坐的是连家。
“牡丹厅九十万两白银!”总管太监唱道。
“一百二十万!”
“芙蓉厅一百二十万两白银。”总管太监高声唱道。
一阵沉默,没有人再喊价。于是总管太监高喊:“芙蓉厅得丝绸经营权一项!”
芙蓉厅的门打开,夏管家捧着银票走了出来,总管太监认真核对了一番,把一张牌子递到夏管家的手中。
夏元卿握着那张木牌,长长出了一口气,虽然他拿到了丝绸经营权,却一点也开心不起来,这价码可比往年多出了四十万啊!那就意味着夏家少赚四十万,那可都是夏家的钱啊。
接下来又相继开出了贡冰、瓷器、毛皮等项目,夏家得了贡冰,苏家得了瓷器,连家得了毛皮,一时间你来我往,好不热闹。
唯独如意厅的门一直紧闭着,悄无声息。可越是如此,各商号越发谨慎小心。
“下面一项是茶叶,低价一百二十万两白银,请各家竞价!”总管太监的声音响了起来。
夏元卿直了直身子,眼底涌上一丝兴奋,这才是真正赚钱的项目啊!“一百二十五万两白银。”先喊价的还是芙蓉厅。
“一百三十五万两白银。”这是牡丹厅的喊价。
苏家和夏家早就连为一体,自然不会和夏家竞争,苏老爷子微闭着眼睛坐在芙蓉厅里,似睡着了一般。
“一百五十万两白银!”芙蓉厅继续追加。
“一百六十万两白银!”牡丹厅也追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