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你放过我吧!”老二低声呢喃着,有些魔怔,“我知道错了,你放过我吧……”
我们僵在原地,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老二的话中似乎藏匿着某些我们所不知道的信息。
他们指谁?不让她说的内容指什么?
那个没有放过老二、让她一直在说对不起的“你”,又是谁?
我在心里推测,老二在“他们”的影响下,曾做了对不起某人的错事,内心愧疚至极。今天的经历无意间戳中她脑海深处的记忆,致使她情绪失控。
墨笙自被老二推开后,表情变得有些淡漠,冷冷地站在一旁。
老二还在重复之前的话,神情几近崩溃。
许是担忧,老五凑过去轻声询问,“二姐,你没事吧?”
“二姐,是我,”老八也蹲在老二的面前,缓缓握住她的手。
过了好一会儿,老二才彻底清醒过来。
“抱歉,”她不好意思地笑笑,眼底闪过一层苦涩,“我刚刚……”
她没有继续解释的意思,站起身,拢了拢散乱的头发,面色恢复如常,“事情弄完了,咱们回去吧。”
尽管大家都很好奇刚刚老二的所作所为,想探究她说那番话的原因,可谁都没有勇气开头询问,便顺着老二的话,将地上的灰烬翻到土里,收拾好东西返回。
感觉少了人,我回身察看,墨笙还站在原地。
她眼神冰冷地望着我们这边的方向,似乎是在瞪谁。过了好一会儿,才快步跟上我们的步伐。
至此,关于刘裳的事情彻底翻篇,宿舍里再也没有人提起过她,她的东西已经被家人收拾干净,我望着她空荡荡的床铺,心里一阵恍惚,好像她从未出现在214宿舍一样。
那天过后,我总在思考槐树林里的奇怪之处。
老三回忆道,“那些土堆好像是根据什么图形种的。”
“包括那些树,看似随便栽种,可我总觉得有什么规律。”我回应道。
“那片树林面积不小,如果到里面探究,不见得能观察出什么,”老三掏出一张纸,在上面写写画画。
“除非能航拍,到树林上面拍一张整体照片,”我只想到这么一个不太切合实际的办法,“但只能拍到光秃秃的树枝,等到春天长出新叶,估计更看不出形状了。”
“我们可以这样,”老三在纸上画出了整片树林区域的大致形状,然后以树林的正中心为极点,建立了一个极坐标系。
“学以致用,”我愣了愣,没想到她会用这个办法,“班主任一定会以你为骄傲的。”
老三勾了勾唇角,没有回答我,又在纸上画了几条直线,向我解释道:“我们以树林正中心为起点,分别向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出发。先推算出土堆所在的角度,再计量土堆距离中心点的长度,最后把测量出的土堆位置画在极坐标系上,不就能看出它们组成的形状了吗?”
我不由得称赞,“原来极坐标系是这么用的。”
“唔,如果按照XY坐标系,我们需要根据土堆的位置测量横竖坐标两个数据,但是我们没有专业仪器,测量两个数据会比较麻烦。用我说的方法,只需要测量极轴一个数据,也就是土堆到中心点的距离。”
她换了一张纸,继续道,“我们可以用步数作为测量单位,成年人走一步大约是0.6米,咱们只要记住走了多少步到达那个土堆就好。”
“当然,如果怕出纰漏的话,到时候先测量你我走一步的距离,再落实到坐标系上就好。”老三向我说完了她的思路,平静地望着我。
“好,”我回答,“你这个办法非常好,省时省力。”
“别夸了,”老三白眼道,“什么时候能落实还不知道。”
“体育课?”
“你确定?”
“……”我们的高中没有什么体育课,不是课表上没有,而是——其他老师几乎不给我们上体育课的机会。
“等等吧,这件事还不急。”老三望着前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也对,分明是因为我们好奇心太重,调查那片槐树林,似乎根本没什么实际意义。
可我还是很想找到它和学校关于诅咒的联系。
沈萌听到我和老三在说槐树林,也凑了过来,她悄悄问:“你们真的打算去树林里调查?”
“嗯,”我点点头,心里顿时有点怵,“那里面、有什么秘密吗?你的面色看上去很不好……”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不好意思地笑笑,“我就是有点害怕,可能被吓到了。”
我感觉自己的嗓音有点颤,“也就是说,里面、真的有什么?”
“也不是这个意思啦,”沈萌摆摆手,轻笑道,“就是听我姨给我讲的,她也不是很清楚,讲的也净是些捕风捉影、道听途说的。”
“真相往往不吓人,但遮掩真相、欲盖弥彰的传闻往往会让人觉得恐怖。”老三凉凉的话音传来,估计我的脸色也不好了。
“我开玩笑的,”她干巴巴地圆场,“沈萌,能给我们讲讲你所知道的事吗?”
“嗯,”沈萌沉思了下,“我也不是很清楚,就知道那片槐树林里会闹鬼……”
“啊?”我忐忑地望着她,等她继续说。
“我姨跟我讲的,她说她曾在教学楼里值过几次夜班,”说到这里,沈萌给我们解释了一下,“咱们学校有个没意义不成文的规定:新来的老师,不论男女,都要在教学楼里值几次夜班。”
她还指出一个方向,“就在一楼东头那间有床的教室,平常班主任们查完寝会在那里休息。从那里窗户向外看,能瞥到这片槐树林。”
“我姨就是在那天晚上值班的时候无意间看到了,树林里有闪烁的鬼火……”沈萌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太恐怖了,想想就觉得可怕。”
“鬼火啊,”老三感慨了下,“你姨有没有说是什么颜色的‘鬼火’?”
“没,”沈萌摇摇头,“大半夜的,离这么远,她大概也没看清。”
老三追问:“什么时候的事情?”
“也没有几年,大学毕业前她就来了。”
“夏天?”
“嗯。她还提到晚上有鸣蝉,应该是夏天。”
“那么,”老三捏着下巴,微微勾唇,“还真有可能是鬼火,看来树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