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倾心是什么人?全家上下的宝贝疙瘩,自然不能让她挨打,所以穆正的手还没有触及藤条,就被叶清涵抱住双腿拦下了。
几个儿子一拥而上,七嘴八舌地求着请。
也不知道谁,把穆崇礼几人的孩子抱来了,最大的不过五岁,哪里见过这种场面,不消一刻,四个孩子一起,哭得稀里哗啦的,一时间,平素庄严肃穆的正厅乱成了一团……
母亲哭都没力气哭了,却有力气抱住父亲的腿,平日里几个侄儿不论是谁,皱个眉都能引得全家上下一阵心疼,现在哭成这样都没人管,全部都是她害的……穆倾心皱眉,在喧闹声中缓缓起身,却蓦地眼前一黑,狠狠栽了下去……
不期落入一个宽阔的怀抱,耳旁传来一阵家人刺耳的惊呼和再熟悉不过的清澈嗓音:“皇后!”
特有的冷漠声调配上本该格格不入的焦急语气,竟显得那样和谐而动听。
轩辕陌风!
他怎么来了?
好想伸手拭去他脸上满布的汗水,穆倾心动了动手,身子却意外地沉重、僵硬得如同混凝土一般,无论怎么努力都动弹不得;想说话,可是却连嘴巴都张不开,更别说发出声音。一阵疲惫席卷而来,让原本就睁不开的眼皮更是雪上加霜。
她这是怎么了?手不能举口不能言,全身上下唯一能用的,就只有那莫名其妙的异能。
三米之内的景象看得清清楚楚,家人惊骇上前却被轩辕陌风无情喝退:“大胆穆正!皇后乃金枝玉叶,你吃了雄心豹子胆,居然敢对她施以私刑,你该当何罪?”轩辕陌风真是气疯了,他都舍不得动一下的人,他穆正竟敢欲施鞭笞,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微臣死罪,任凭皇上处置!”穆正带头,穆家人诚惶诚恐地跪了一地,慌乱之中各种求情的说辞,却被穆正最具威严的嗓音骤然压下:“臣死有余辜,但请皇上法外开恩,赦免其余相关人等!”
开玩笑,既然在轩辕陌风口中穆倾心是皇后,那么穆正要打她,别说还没打到,便是生了这样的念头,都是谋逆,是大不敬,按律当斩。更有甚者,抄家灭族都不为过。
其实穆正心里也窝火,本来他也没存心真打女儿,要打那也是被逼得没办法了。他身为一朝宰相,连自己的女儿都管教不得了?
这请罪的话,说好听了叫义正言辞,说难听点,跟这儿赌着气呢!
本来只是发下脾气,现在确却是骑虎难下了,轩辕陌风怒目圆睁,看着跪在地上的老臣,真恨不得把他拖出去斩了。
可是不行啊,他是皇后的生父,又是两朝元老,还是父皇生前拟定的辅臣……
君臣二人正僵持不下,十一出言调和道:“皇上,相爷,还是赶紧传太医给娘娘瞧瞧吧!”
瞧瞧满屋子人中,还就十一一个明白人,穆倾心真想夸他两句,可也只能无奈地被轩辕陌风打横抱起,由文月带着,回到了尚处装修期间的倾心苑。
看着挤满了一屋子的家人,穆倾心急的眼泪都快下来了:轩辕陌风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穆家老老小小跪了一地也不让起,从前厅跑到她闺房跪着他还不满意?
十一亲自去请了太医院,直接弄来了资历最深的院使,在此期间,轩辕陌风又是掐人中又是把脉,折腾了半天可她就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等好不容易太医来了,一会儿说她脉象平稳并无大碍,一会儿又说她这情况万中无一,林林总总说了一大堆,最后一句话总结就是他无计可施……
狗屁!没有大碍她怎么醒不过来了?难道是睡着了不成?
穆倾心听着他的胡言乱语,气得只想揍他一顿。
轩辕陌风等了半天早已不耐烦了,又听他说了等于白说,一气之下把太医院上下全部打入了死牢听候发落。
穆家人悲痛之余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是一阵骚乱,穆崇礼的大儿子穆天齐已经开始懂事,听了太医的话,立马挣脱了乳娘,跑到床前拽着她手喊姑姑,轩辕陌风黑着一张俊看他,一脸忍耐到了极点的表情。
穆天齐喊了两声没反应,便嗷嗷地哭了起来,几个小的便也跟着嚎啕大哭,连声喊着姑姑姑姑,姑姑醒醒……
更别提母亲了,早已哭得背过气去,穆倾心又恼又气,恨不得狠狠抽自己两嘴巴。
文月跪在床头,娘娘小姐的乱喊一气,穆正看着床上的女儿,一脸后悔莫及的表情,穆家六兄弟皆是脸色惨白,程婉君和林玉柔哭得梨花带雨,唯有萧紫兰这朵奇葩,刚开始还不以为意,直到太医说医不了了,这才后知后觉地恸哭起来,哭声震天,比自己儿子哭得还厉害……
穆倾心看着看着眼泪也就下来了,轩辕陌风见了,忙一把拎开穆天齐帮她擦眼泪,穆家人见她有了反应,自然又是一阵喊叫。
还好,还可以流泪……
轩辕陌风越擦越不对劲,觉得这眼泪像是总也擦不干似的,情急之下将她扶了起来,抱在怀里一顿乱哄。
一不小心碰到了她额角的图腾,轩辕陌风神情一震,把手放在图腾上感受着她的感受,半晌,用只有她听得到的声音,低声在她耳边呢喃道:“我知道你听得到我说话,皇后放心,朕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一定不会!”
穆倾心还是哭,轩辕陌风想了想,大手一挥让穆家的人都起身,又赐了座,穆倾心的眼泪这才关了闸。
场面这才得以控制,轩辕陌风抱着穆倾心皱眉沉思着,脸色冷得让旁人大气都不敢出。
十一踌躇了片刻上前问道:“皇后娘娘,可是被梦魇住了?”
轩辕陌风立刻眼前一亮,招来文月寒声问她:“今日皇后去过哪些地方,见过什么人,吃过什么东西?”
文月身子一颤,跪在地上吞吞吐吐地道:“娘娘出宫之后便回了府,并未去过别的地方……也不曾进食,只饮了些汤水,都是奴婢亲自服侍,应该……不会有偏差!”
轩辕陌风见她言辞闪烁,眼神一凛,厉声问道:“可以见过什么人?”
在众人的注视之下,文月只撑了几息光景便颤声招到:“娘娘,见过了神龙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