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寻子那有消息来了。”轻浅对我说。
我转过头看着她,轻浅说这话,定是有比较有用的消息。
轻浅说:“寻子那边说听到皇后和一个男人的对话,大概意思是要偷个什么图。”
“偷图?什么图?”我问。
轻浅摇头,“小井那边没听清楚,只说是偷图。”
我手托腮,沉吟起来。想必这个男人就是那夜我看到的那一个,他背后定是索极,皇后这一家子是想干什么,为什么偷图,又是偷什么图?忽然想起戏文里说的通敌叛国的故事,难道是偷军事布防,然后联合西星对付我朝?想法刚形成就被自己否决了,索极自己位极人臣,官拜宰相;女儿是当朝皇后,外孙是太子,未来的天子,一门荣耀,他怎么可能傻到去毁了这么荣耀的生活。再说,他联合西星对付自己国家,又能得到什么?
自嘲的笑了笑,在皇宫待久了,自然的学会了这样复杂的思想。以前脑海里的人事物都简简单单,如果也习惯去分析去深思每个人动作之后的目的。
人都在变,尧风,怕就只有你还是曾经那样纯善得像阳光一样温暖。
“那知不知道是去哪偷?”我问。
轻浅说:“皇宫。”
“皇宫?皇宫有什么图让他们惦念?”除了军事,我还真想不出来。莫非他真的要通敌叛国?可是也不可能。
哎……一团浆糊,想不清楚。
皇后说要阻止我去西星,那那晚的黑一人难道是她派的?
脑中忽然一阵警铃轰鸣,认识尧泽,武功高强,还能在皇宫光明正大打斗,我一直以为是尧泽派的人,原来我一开始就方向性错误。
难怪没感觉皇后有对我做什么,原来她在暗处安排了人监视我,我一有风吹草动,她就能知道。
想通了这点,心里倒是堵得慌。
在皇宫,她可以害死如焉的孩子,监视我,我要与她对盘谈何容易?
“轻浅,你让寻子再继续监视,这次做得很好。”我对轻浅说,“对了,让他嘱咐小井注意安全。”
轻浅点头,说:“小姐,你还是那么善良。”
我咧嘴,勉强笑了笑,善良是要吃亏的,我多希望我能不善良。
“轻浅,你去向宫里的老人打听下,看有没有什么关于图纸的传闻,对了,爹不是让你到宫里可以找箫太妃吗?适当的时候,你可以问问她。”
轻浅答应着。
“早点休息吧,你白日里还有事情要做。”我拍拍她肩,其实年龄上她比我大,但最近我觉得我的气场已经凌驾在她之上了。我的轻麼麼,我想我真的长大了。
李逸离开已经五日,我和青衣黑天白夜的守着如焉,她一直没醒来,我们只能想尽办法给她喂些水和流食,维持她的生命。
从来没觉得这日子可以这样漫长,五天,好像过了整整五年。
守在如焉床边,一直不断想起和她相处的点滴,她在爱人面前的温柔和羞涩,怀上孩子以后的慈祥和温婉,跳舞时候的专注和魅惑。
总能想起她说话时候笑着的样子,眼睛晶莹剔透,像会发光的砖石。
她别致精心的飞霜殿,那是要如何淡泊名利又心无杂质的女子才能拥有的情怀。
这样美好的女子,只求老天一定要睁开眼,别收了她。
回到苍穹楼,轻浅已在房间等我。
“来了,有什么消息?”我问。
轻浅说:“宫里老人说了很多,我觉得没有一个是我们要的信息,倒是箫太妃那里,给了我一个提示。她说很多年以前,当时宫里出现了一股流言,说我们皇宫藏着一张藏宝图,当时几乎引动了四国大战,直到后来毁了宝图,事态才平息。我在想,他们说的或许就是这个图。”
手托腮,沉思着道:“很有可能,你多收集这方面的信息,到时候我们再判断,现在还不好下决定。”
“好”。
看她欲言又止的样子,忍不住问道:“你还有什么事要问?”
她轻轻问:“还不去看他吗?”
心里顿时被针刺了一样,噔的疼了一下。
尧风擅离职守,私自返回历城,被尧泽打入天牢,已经五天了。
轻浅这几日每次欲言又止,温温吞吞,直到今日才问出口。
想必已是忍耐到了极限。
交握的两手攒得死紧,似乎要相互从指尖抠出一团肉来。
极力压下心房处翻滚上来的躁动,心情烦闷。
“明日要当值,早点休息。”我说。
轻浅看了看我,最终推开门走了出去。
我跌坐在长椅上,撇过脸,眼泪顺流下来。
我何尝不想去看他,只是早已下定决心分开,伤害已经造成,我如今还能怎样?
从床榻里掏出那根斑驳的玉笛,摸着那一个一个细小的斑点,才猛然发现,这都是血的印记。
那晚听到断断续续的笛音,想必是他用心血吹出来的。
手握成拳,指甲插进肉了,有些疼。
可是也疼不过他那时候的心痛。
步出苍穹楼,踏上小道,不知不觉来到天牢前。
漆黑的夜,冰凉的风,摇曳的树影,坚硬的牢房。
靳大叔没在,是一个面生的守卫。
我走到曾经被尧风打裂了的石壁处,如今已完好无损。在记忆中可能是的那处摸了摸,有些伤口,无论当时多深,总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被修补起来。
尧风,曾经我在里面,你默默的每天在外面陪我。
我还跟你说着决绝的话。
多讽刺,如今我在外面,你在里面。
我依然跟你说着决绝的话。
时光逝去了,场景变换,人早已不再是原来的人。
一次次给你带来伤害,如果说以前是我心性不成熟,那么这一次是我真正下定了决心,因为我们都回不去了。
玉笛横陈在嘴边,刚出来一个音调,就吹不下去了。
要放手就放得彻底一点。
转身走回泽瑞宫。
青衣正帮如焉擦身,这些日子倒是累了她,眼睛都青了一圈。
“青衣,你对皇宫熟,如果是很重要的物件,一般会被放在哪里?”我问。
“什么意思?”
问话的时候心里还想着尧风的事,倒是问得不清不楚的。
“宫里重要的东西,一般是放在哪里?”我问。
“那要看什么东西,重要的药材之类的,一般是放在御医院的珍宝阁;番邦等进贡上来的宝物就一般放在藏宝阁。”青衣说。“怎么想起问这些?”
“看有没有机会去偷点药给如焉吃吃。”我说。
青衣神色一肃,“这个事情还是别冒险的好,无论哪一处,都是守卫森严,被抓到轻则丧命,重则诛九族。娘娘这边还是等李大哥想想办法吧。”
我急忙点头,就怕她等会对我一阵说教。
“知道,只是问问而已,放心,我会小心行事的。”我说。
她长叹一口气,“你就是这倔脾气,下定决心的事,九头牛也拉不回,只这事非同小可,你可千万不能去。”
我灿笑着连声答应,催促她赶紧去休息。
在如焉身边坐下来,絮絮叨叨和她说话,我总认为她是能听得到的。希望她听到我这么牵挂她,她能早点醒来。
曾经我昏迷的时候,就常常听到尧风对我的呼唤,那时候虽记不起那声音的主人是谁,但内心对它的熟悉程度确实超出自己预料。
姐姐,你爱得认真,爱得这么辛苦,却依然得不到自己所爱,他到现在还没过来看过你,这样的男人真的不值得你这么在乎。
除了爱情,世上还有很多东西是很美好的,真想带你一起离开皇宫,我们去游山玩水,走遍各国好玩的地方,再到一望无际的大草原去看看风景。
只要你好起来,无论你想要什么,诗雅都尽力为你办到。
从青衣那打听来的消息,倒是让我很想去藏宝阁走一趟,只是目前如焉还未醒来,未免节外生枝,只能等李逸回来,如焉醒了再行动。
日子一天一天的熬着。
十五日期限很快就到了,我提心吊胆的情绪,终于在见到李逸之后得到释放。
可是左瞧右瞧也没瞧见他身后有人。
难到他没请到神医?
眼泪唰的就下来了,这么多天尧风那边的揪心和对如焉的担心,让我有些崩溃。
李逸迅速扶住我,眉心的褶皱很深。
他细细的为我擦去眼泪,柔声问:“怎么哭了?”声音不似平时,粗犷中带着温柔,让人特别沉醉。
我说:“我害怕。”
他轻笑道:“傻姑娘,怕什么?”眉间的皱纹被笑容抹平。
站直身体。“你没请到神医?”我问,眼泪又不由自主的淌下来。
他摇头,说:“请到了。”
我激动起来,“在哪?快让他给如焉看看。”说着,朝门外跑去。
他一把拉住我,说:“他没在这里,神医不会武功,皇宫守卫森严,我不好带他进来。”
“那他现在在哪?”
“我把他安排在距离皇宫最近的酒楼里,就是想找你商量下,看有什么方法能让如焉出宫一趟。”他说。
我沉吟着,这确实是个重大的问题。
李逸走至如焉身侧,又喂了她一粒药丸。
“如焉的病情不能再拖了,这个事情交给我,我明晚一定带她出宫,你在酒楼里等着。”我说。
“你有什么办法,别冒险。”他叮嘱道。
我点头:“我知道的,你放心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