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因为玩得太疯,还是因为受到了惊吓,岑钰光荣地感冒了。一行人便停留在邻镇的客栈之中。
岑今端着一碗黑黢黢的中药走进房中的时候,岑钰正缩在厚厚的被窝中“阿嚏阿嚏”地打个不停。
林子珊静静地站在床边,见岑今进来,一双凤眼闪耀着异样的光芒。
岑今走过去摸了摸她的额头,
“比昨天好多了。”
岑钰吸了吸鼻子,抬头睁着一双愧疚的眼睛看着他,声音沙哑地道:
“哥,都是我不好,耽误了行程。”
岑今在床弦坐下,
“说什么呢,来把药喝了吧。”
伸手将她扶了起来,一旁的林子珊赶忙在她的身后放了一个软垫,将药碗递到她的唇边,岑钰有些赧颜道:
“哥,我还是自己来吧。”
接过碗,岑钰皱起眉头捏住鼻子,
“唔,好苦啊。”
但还是咕嘟咕嘟地喝了下去。
岑今浅笑着用手帕拭去她唇角流下的药汁,温柔的神色让一旁的林子珊微红了眼。(亲们注意了,这微红了眼不是因为感动,而是因为嫉妒外加不甘。林子珊这个人物,亲们要从因爱不成反生恨的角度去揣摩她的心思,呵呵,透露一句,这个人物最后是有点变态的。)
“哥,咱们什么时候走啊。”
“等你病好了再走。”
岑钰一把抓住他的手,急切地说道:
“我的病已经好了,真的。”
话音刚落,转头又是一阵喷嚏。
岑今笑了笑,对她的话不予理会,突然像变魔术一般从怀中取出一串用油纸包裹着的冰糖葫芦,岑钰欣喜接过。
“从昨晚到现在都没怎么好好吃饭,让子珊去给你熬些清粥吧。”
岑钰吃着糖葫芦,顺从地点了点头。
林子珊见此,默默抬脚走出门去,关上门的一瞬间,透过狭小的门缝,看到岑今爱怜地伸手刮了刮岑钰的鼻子,胸口一窒,有种闷闷的感觉涌了上来,轻合上门,木然地朝着楼下走去。
岑钰默默地甜吮着冰糖葫芦,沉吟片刻,突然问道:
“哥,我怎么觉得尘表哥和痕表哥一点也不像啊。”
岑今有些诧异她会突然问起这样的事,
“什么不像啊。”
“长相和性格都不像。”
岑今了然一笑,伸手揉了揉她的秀发,
“当然不像了,他们只是同父异母的兄弟。”
岑钰的眼睛焉得睁大,
“你是说痕表哥并不是姨娘的孩子?”
岑今点了点头,
“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事?”
岑钰装作无谓地耸了耸肩,
“也没什么,只是好奇他为什么对谁都是冷冰冰的。”
岑今自然知道她口中的“他”指的是谁了,沉吟片刻后,继续说道:
“他非但不是姨娘的儿子,而且他的亲生母亲还是因姨娘而死。”
岑钰震惊地张大嘴,
“怎么会这样。”
“当年,大皇子的生母华贵妃生性娇纵顽劣,自恃先诞下皇儿,根本不将皇后,也就是咱们的姨娘放在眼里,姨娘怀上龙子,中毒导致流产,皇上震怒,下令内务府严查此事,内务府彻查之时,所有矛头直指华贵妃,华贵妃最后也承认是她收买皇后身边的宫女,命她在皇后的饭菜中下的毒,皇上一怒之下赐她鸩酒之刑。姨娘的身体也因此受损,生下君越尘之后,便不能再生育子嗣。”
听到那些深宫旧事,岑钰不禁心生感叹:一切皆因权势弄人啊。
“不过,我在皇宫的时候,却又听到另一种说法。”
闻言,岑钰疑惑地抬头看向岑今,
“什么说法。”
“当年下毒的人其实并不是华贵妃,只因她性情娇纵,自以为诞下大皇子有功,皇上必不忍杀她,所以,当所有的矛头都指向她的时候,枉自将所有的责任承担了下来。”
岑钰一声惊呼,言道:
“人命关天的大事,她怎可如此任性妄为!”
岑今赞同地点了点头,
“是啊,可怜大皇子那时候只有三岁。”
一想到君越痕年幼便失去了最亲的娘亲,岑钰心中一阵钝痛,不由地伸手按住胸口。
林子珊木然地看着炉灶上沸腾的清粥,林子乔正从厨房门口路口,见她神不守舍的样子,开口喊道:
“子珊,子珊,子珊?子珊!”
林子珊猛然惊醒,扭头一看,林子乔站在她的身后一脸不解地看着她,问道:
“哥,什么事啊。”
“你还问我什么事,我还想问你呢,叫了你那么多声都没反应。”
“哦,我刚才在想事情。”
林子乔见她如此说,便不再多问,朝着炉灶上看了一眼,
“这是在干什么呢。”
“哦,这是给小姐熬的清粥。”
“小姐好些了吗?”
林子珊闷闷地点了点头,听到林子乔这样问,心里微微有些不悦。
“那就好,你快熬了送过去吧,我走了。”
说罢,转身走出厨房。
屋内,岑钰渐渐平静下她那复杂的心情,继续问道:
“后来呢,大皇子他怎么过来的。”
“许是华贵妃之死刺激了他,大皇子自那之后便不苟言笑,对谁都冷冰冰的,即便是对着皇上也是如此,皇后怜惜他,便将他接到自己身旁抚养。”
“皇后是个善良的人呢。”
岑今仰头微微一笑,
“是啊,等你有机会见到她就知道了。”
岑钰一脸期待地点了点头。
“不说这些了,怎样?伤口还痛吗?”
岑钰微笑着摇了摇头,
“不疼了。”
“这下你不敢再随便下河玩水了吧。”
岑钰顽皮地吐了吐舌头,
“谁说不是呢,都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估计我这辈子都不敢再下水了。”
闻言,岑今哈哈笑了起来。
林子珊端着清粥回到岑钰的房间时,二人笑得正欢。
岑今见她走了进来,
“钰儿,你好好休息,我先出去了。”
“嗯。”
起身,径直走了出去。
林子珊手指紧扣着托盘边缘微微有些颤抖,对于岑今的无视,心头涌现出一丝怒意,冷着脸走到床边,在床弦坐下,面无表情地舀了一勺粥递到岑钰唇边,岑钰笑着伸过手,
“子珊姐姐,还是我自己来吧。”
林子珊双眸直视她,无动于衷,冷声道:
“小姐千金之躯,别累着,还是奴婢来吧。”
岑钰有些尴尬地收回手,顺从地张嘴将粥吃下,一双大眼却在偷偷地观察林子珊,不明白突然之间她为何表现得如此疏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