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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一时却又想不清透,若兮懊恼地想,薛怀大人既然和那些乱臣有染,又怎么会潜伏在凌渊身边而不被人揭穿呢?凌渊为人亦是机警非常,否则也不会坐上龙椅,他竟也不知道薛怀的形迹么?

前方的捷报不时传来,那赫赫国节节败退,若兮虽不清楚具体情形,却也打听得一星半点,猜出必是慕风率众在战场上英武骁勇,无人能敌,不由满心欢喜只盼着能击退赫赫早日归来。

琥珀日日忧心不已,说她姨娘似乎并不见好,再不出宫治疗去,到时候只怕连个葬身之地都没有,若兮明白必是经此一番威吓,加重了病情,老大不忍,想了想对琥珀道:“你姨娘可还有其它亲人不曾?”琥珀摇头说并没有,若兮便道:“你可趁一大早御膳房验收菜蔬之际混在小贩里悄悄把她带出去呢。”

琥珀摇头:“我瞧她连走路的力气都快没了,更何况就算混在小贩里,到了玉真门还不是要遭人搜检一番?只怕姨娘再经不起任何折腾,唉,父亲又一再传信来催我尽快把姨娘送出去。”

若兮想了想:“这样吧,我来帮你,你想办法帮她换身防水服,今晚亥时咱们在西海池见,我自想法子帮你们出去就是,你可记住不许告诉任何人知道。”

琥珀起先还是愣愣的,后来忍不住拉了若兮的手,感慨道:“兰姐姐,你真是个好人,你放心,你这番恩德琥珀会终身铭记的,我替姨娘先谢谢你了。”说着就要拜将下去,若兮赶紧拉了她起身:“还不悄悄的?赶紧去准备了,晚上好行事,仔细给人听见。”

亥时不到,若兮已悄悄到了西海池,原来时逢夏季,又是连月干旱无雨,西海池水面下去了不少,若兮那日拿木竿试探过,并不太深,就下水摸索了一番,还真寻着了莲花座,所以才答应帮琥珀。不一时琥珀来了,搀扶着她姨娘,小心翼翼的,两个人都裹一身黑色的防水布。

若兮只点点头,先下水去,琥珀扶了她姨娘在一边愣愣地看着,一会儿摸着了莲花座,顺时针转了几圈,果然启动了,一会儿就出现了一扇门,若兮推门急道:“赶紧进去!”

随后跟进去,摸索着,果然摸到门后面一个大大的按扭,便使劲按下去,门又缓缓合上了。琥珀二人瞧着自是惊异不已,若兮也不说话,拿出火折子点亮早备好的一盏玻璃罩灯笼,眼前果然是一条通道,虽在水下,却并不潮湿,若兮一手提了那灯笼,一手帮琥珀扶着她姨娘,两人既惊且喜,又不知说什麽才好。若兮边走边查看着周围,见通道虽不大,却也能并肩行走四五人,不时还有冷飕飕的风吹来,看来还有通风口的,只不知开在哪些隐蔽的地方。

两边墙壁光滑平整,却隐隐的浮出些淡淡的图案,若兮一心想着赶紧把琥珀二人送出去,也不极细看。

也许是有了生的希望,琥珀的姨娘,昔日的淑妃娘娘,竟一扫病恹之态,显得精神十足。那通道竟直直的一直延伸向前,中途不过略歇息了两三回,就已被迎面的一堵墙挡住了去路,若兮走上前去,拿灯笼照了照,因想到出口处是母亲说起过的菩陀寺,那这一面墙自然就是通向寺内了,看那墙壁上隐隐有一扇门的形状,寻了半晌却并无可推拉之处,想了想,便试着照日常门环的大致位置推了推,却似有微微的松动,琥珀也过来帮忙,两人合力使劲推去,门竟真的开了,于是赶紧匆匆出去,外面却是黑糊糊的一片,举了灯笼看了半晌,才看出像是一座废弃的柴房,并不敢多做停留,若兮催促琥珀赶紧带了她姨娘离开。

琥珀早感激不尽,握了若兮的手:“姐姐,再此拜谢你的大恩大德。”说完又叩谢下去,淑妃也过来,喘吁吁地道:“谢谢你!谢谢,有生之年,我必日日为你诵经祈福。”若兮叹道:“多余的话就不要多说了,你且记住以后要一心向善,方不辜负我这番心思,都去罢,路上多加小心。”

琥珀扶了淑妃,眼含热泪道:“姐姐且请回吧,皇后娘娘那里,还请姐姐替我担待些。”

若兮答应了,又叮嘱可要悄悄的,千万别随便告诉他人出口的事,见她们答应了颤巍巍的去了,才转身回去,却听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却是淑妃又转回来了,她过来一把拉着若兮道:“若儿,我做的孽,自由我慢慢去忏悔,我只提醒你一句,这皇宫不是你呆的地方,还是早早抽身罢,你可以去草原,那里才是你的家。”若兮一惊,还不待说什么,淑妃又急急道:“你并不是江家的人,你回草原去,在那里会得到真相。在这宫里迟早有一天会成为他人刀俎上的鱼肉,如有机会早早抽身去罢。”说完转身又去了。

若兮不觉大惊,我并不是江家的人?什么意思?难道我竟不是父皇的女儿?为什么母亲却什么也不曾说过?脑子里乱乱的,看淑妃那样绝不会是谎话,此刻她凭空地编造谎言也并无道理。我既然不是江家的人,那我是谁家的?草原是我的家?去那里会得到什么真相?他人刀俎上的鱼肉又是什么意思?天那,怎么会这样?

出了那扇门,反转那莲花座几次,门又缓缓合上了,上岸褪了那身防水服,悄悄地挽成一个包袱藏在花荫下,又慢慢装着散步的样子在院里逗留片刻才转回春僖宫去。

第二日一大清早,琥珀就回来了,因问起皇后娘娘并未唤她,方舒了一口气,又悄悄地告诉若兮,她姨娘回到薛府,家里已安排郎中给她治理了。若兮想着淑妃说自己并不是江家人的话,就低声道:“替我问好吧,有机会我亲自去望候她。”琥珀谢了又谢,又说她父亲薛大人改日再重谢若兮,提到薛大人,若兮又走神了,她不知道如果薛怀知道那个出口,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就问道:“你们出去可不曾向人提及那出口的事?”琥珀摇头道:“并不曾告诉。遵照姐姐吩咐,父亲问起,我也只说是偷着从宫里溜出来的,幸好他并未问太详细。”

若兮点头:“如此甚好,你进宫来可是混在采办的车上?”琥珀眨眨眼:“是呢,都弄了我一身的鱼腥气。”

因想着淑妃临走时的话,却又想不出头绪来,我既然不是江家的人,那么母亲为什么从来就没有提起过?难道有着难言之隐么?是了,如果一旦公开自己不是皇家身份,那就是欺君大罪了,母亲又怎么敢轻易提及?回想着母亲的遗言和那些至今仍藏在清音巷的旧物,似是有些隐隐的疑惑,母亲让我去草原找什么草原英雄哈雷叔叔,还说如果他有什么打算,一定要支持他的话,到底有什么玄机吗?草原英雄哈雷叔叔?

若兮想着想着,眼前突然闪出拖雷的影子来,鹤白不是说拖雷是草原的贵族么,那么他是不是听说过哈雷这个人?拖雷,拖雷,哈雷,草原上的人都喜欢取带雷的名字么?赫赫离草原那么近,这次大战,会不会影响到草原?想到拖雷,特别是他那一双澄净明亮的眼神,就会如清风抚面般惬意,好喜欢他的眼神!想着想着,思绪又不着边际了。

琉璃在给两只鹦鹉喂食,一边教它们说些“娘娘吉祥”“娘娘千岁”之类的话,一边和琥珀闲话着,见若兮在一边愣愣的,手中那柄香妃扇早软搭搭地丢在一边,就悄悄道:“兰姐姐,你可是困了?就去歇会儿吧,皇后娘娘在后面召见薛大人呢,一时半会儿还不会吩咐的。”

若兮听得薛大人,微微地扫了琥珀一眼,道:“薛大人又来了?我瞧他近日来宫里越发勤了。”

琥珀似乎有些不安道:“娘娘吩咐来自然是有事的吧,姐姐,我陪你去房里可好?”若兮明白她必是有话想对自己说,其他宫人并不知道她原是薛大人的千金,于是和琉璃道:“那就劳琉璃妹妹费下心了,我出去走走就来,当真的有些困了呢。”

去到后面,琥珀一拉若兮的袖子道:“姐姐,我原想着要父亲求下皇后娘娘放了我出去的,可是父亲说皇后娘娘眼下还不能答应,我都急坏了。”

“你原不是巴着望着要来的么?怎么又这般急着出去?”若兮笑道。“姐姐,你真以为我是心甘情愿来的吗?都是父亲一手安排的罢了,我不在府里这些日子,也不知道南哥哥都在忙些什么呢?”琥珀直率地道。若兮心念一动:“你那南哥哥可知道你来宫里为何?”

琥珀摇头:“除了姐姐你,我任何人都不曾讲过,南哥哥为此还劝了我好几回。”皇后为何竟不放她出去?既然薛大人眼下是皇上身边的红人,自然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怎的还如此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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