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白民是李叔同的贵人,两人相识于“沪学会”。沪学会位于靠近城南的董家桥,与城东女学挨着。李叔同在同学黄炎培引荐下,结识了城东女学校长杨白民,两人很快引为知己。李叔同称杨白民为“白民老哥”。
杨白民(1874—1924),清末秀才,书画诗文俱佳,毕生投入教育事业。1902年赴东京考察时,发现日本女子教育完善,分设家政、烹饪、师范、工艺等专业。杨白民觉得非常实用,为女子到社会谋生创造了条件,也为其经济独立营造了环境。回国后的1904年,杨白民在上海南市竹行弄家宅,创办城东女学,开设普通科、幼稚科、师范科,聘请黄炎培、萧退暗、刘季平、包天笑等名流精英任教。1912年初,城东女学新设艺术专修科,内分图画、西画、音乐专业。这也是李叔同到任之后,为其专门开设的课程。杨白民提倡男女平等,他对学生说,进入社会,男女都一样,学会本事都能为社会服务。女子不要过分依附男人,要自食其力,那样才能获得对方的尊重。
李叔同在城东女学教国文,举办国文讲习会、讲授文学、命题作文、阅卷评点。李叔同在授课当中,常常就当前社会重大事件和女学前途等方面的命题,要求学生在文章中表达见解,提高她们发现问题、分析问题、解决问题的能力。
1912年1月20日,雪子(杨白民的四女儿)作诗:“生当报我国,死当扫其穴。须知锦绣好河山,血泪斑斑红点缀。祝我姐妹莫回头,休惜生离与死别。”李叔同点评曰:掷地作金石声,不作细想。人中虎耶!文中龙耶!谁谓巾帼无英雄耶!
李叔同在城东女学并未具体教授艺术课程,但他那颗艺术之心依然鲜活,他随时关注学校的艺术活动。后来到《太平洋报》做编辑期间,他还以记者身份,报道过城东女学的艺术教育和举办的书画工艺展,并对优秀学生高度赞扬。
《太平洋报》短短四个多月,就发表了22篇有关城东女学的消息。其中报纸出版第一天的“文艺消息”里就有《城东女学制作品》:“南市竹弄城东女学,杨白民先生竭力创办。其学科成绩卓著,占上海女学第一位置。即所作各种美术品,亦精妙古雅,冠绝侪辈。如刺绣之琴联、屏条等,尤为学界同人所称许。又,城东女学讲习会会员诸女士工书法者极多,所书之对联、匾额等,悬列四壁,每为专家所赞赏云。”
在音乐方面,李叔同也进行过专门指导。李叔同来之前,学校里演奏的乐曲大多乏味俚俗,对此李叔同进行了调整,提高了曲目的格调。
1912年1月至8月,李叔同在城东女学(兼职《太平洋报》)工作八个月,之后受经亨颐之邀到杭州浙一师任教。1924年8月,杨白民积劳成疾,英年早逝,终年50岁。出家后的弘一大师得知消息,十分悲痛,给杨白民的二女儿杨雪玖去信说,“20年来老友,当以尊翁最为亲厚”,表达了对“白民老哥”的悼念之情。
弘一大师曾介绍学生刘质平、丰子恺到城东女学任职,这也算是李杨之间友情的延续。